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花开华堂 作者:陈冠先 文案: 出身书本网、高干家庭的虹雨,向来不欣赏父母“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作派,大一时毅然离开学校参军去了部队,成了人们心中的叛逆女。 逃出了父母“之乎者也”的管束,开心惬意生活在部队的她,一次偶遇,认识了同是军人的陈近南。 她们与大多人一样从陌生到熟悉,到恋爱。但她们的爱情故事与绝大多数人迥异,到底会经历什么样的与众不同?为何女主突然人间蒸发?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豪门世家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虹雨,陈近南 ┃ 配角:王思乔,黎小鱼,戚恩雅 ┃ 其它:魁北克名小吃   ☆、1 520公交      7月的哈尔滨,气温只有30度左右,如内地的初夏。是外地游人避暑的胜地。   虹雨参军来这里转眼快三年了,很少给家里去信,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父母们倒来看过她多次。   每次知道父母要来,她都默默告诫自己,好好和他们说说话。可一开口,就会禁不住与他们争执,无一列外!   还是和上铺的战友黎小鱼,呆一起开心,她性情虽偏急,为人却很仗义、率真坦诚,心无城府,又正义感十足,与自己无话不说。想什么说什么,有时候像个呆丫头。   呆丫头说前几天不小心认识了一个王姓的男子,人如何俊朗阳光,如何让她魂不守舍,说得像个花痴。   虹雨听得好笑,有机会得见见。   正好,昨晚黎小鱼那呆丫头请她今天帮忙见见那个男人,说是帮忙掂量掂量。   说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吗?还需要掂量?   冷饮厅里的虹雨左思右想,一会真见了,如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怎么掂量?她不喜欢,不代表黎小鱼不欣赏,算了,还是别当光荣的灯泡,闪人!   她站起身,顺手掂起剩下的大半瓶可乐走了出去。去哪呢?   虹雨漫无目的地东瞅瞅西望望,略一犹豫,向附近那个修得像半边荷叶一样的公交站台走去。   520路公交车,终点站湿地公园。   呵呵,这条线路的公交车有意思,看上去蛮诗情画意的,行,去那瞎逛逛!   唷,车来了!   她跳了上去,座位几乎满员。   再次搜索,还好后排一位短桩平头的年轻男子身边还一个空位子,去湿地公园还得十多站,她稍一迟疑,走了过去。   “先生,麻烦往里挪挪,可以吗?”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她半边脸。   “……”他目不斜视,身子急忙往里挤了挤。   “谢谢!”她坐了下去,偶一瞥,这个年轻男子有些面善,几分神似□□总理青年时期的模样。   外表冷峻,却示人一腔浓郁的正气,敏锐的目光正静静透过车窗,欣赏着这里的夏天美景。   原来约好一起转转的战友,再一次让他成了孤军,这重色轻友的家伙,说好还变!   不过人家恋爱,自己真要在,那个灯泡也太亮了吧!他想着心事。   这里夏季的气温真舒服、惬意。只不过冬季实在太长,真冷,算是美中不足的一点遗憾吧!他心里叹道。   母亲昨天又来信了,还是旧事重提,说什么26岁的大哥对婚事一点不着急。   呵呵,母亲也真急,连刚刚23岁的他也不停地催,从军校来部队才两年,虽然23岁的确可以耍朋友,但距离'坟墓'是不是远了点?想起老妈那着急的模样就好笑!   三十岁才成家的父母,操心儿子的个人问题,自有一番道理,不希望两个儿子像当年的他们,一晃就过了成家的最佳年龄。   时常说要是两个儿子也三十岁才结婚的话,这家子就晚了一代人。   我的妈妈唷,你是文化人,思想和乡下老人咋一样样的?人生这帐,有这么算的吗?   想到这里,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带出了太阳。   “哧……”   公交车拐弯时来了个急刹。   “啊……”   身边的女孩随汽车急弯、急刹的惯性倒入他的怀里,墨镜掉在了他的腿上。   “红灯也闯,不想活了啦?”司机冲窗外闯红灯的行人大吼起来。   “……”他瞄了眼从怀里挣起身的姑娘,粉脸通红,她尴尬地捋了下短发,他赶紧收回狼眼,正襟危坐。   “这……”突然感觉肚子凉飕飕的,洁白的短袖成衣前摆,涂上了一大片绛红,他搔了下短平头,没再言语,顺手将腿上的墨镜递给她,继续望着窗外。   “谢谢!”她接过墨镜,一眼瞥见手里那大半瓶可乐,几乎一滴不剩留在了人家白衬衫上,做了见面礼。闯祸了!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她忙歉意陪着笑,手脚无措。   “没事……”这次是两个字,他头也没回,目光依然粘在车外。   “我们好像见过?”她大胆地瞪视着他。   “是吗?”还是两个字,为一件成衣拉关系,呵呵,他暗笑。   “你是某连通讯排的?”   “对。”他顿时收回故作姿态的目光,瞄了她一眼。   “我是团部通讯班的,咱们像是一起培训过。”她立刻热情起来。   “哦!”   “有印象吗?”她继续热情。   “有了。”他的样子不咸不淡。   “就好,怎么称呼?”   “近南,远近的近,南方的南。”他那敏锐的目光似乎不经意间扫了她一眼,平静得让人讨厌。   “姓近,名南?这姓好少的。”   “姓陈,名近南。”   “呵呵,你这人真逗,先介绍名,后介绍姓。”她嘴角轻咧了下,“我叫……”   “虹雨。”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愕然。   “培训时,不小心见过,冒犯了!”他绅士般地咧了下嘴角,微扣了下下巴,波浪不惊的样子。   “既然认识,战友同学,能不能别道貌岸然、一副耍酷的模样?”她忍住笑,“老夫子的时代已远去,觉得呢?”   “切合实际。”他显得仍旧不太热情,“噢,对了,你去哪?”他突然问。   “没定。”   “这样啊……如果没事,可否一起去踏踏青?”他的眼眸里出卖着期许。   “嗯,可以考虑。”她精灵般的眼珠子快速旋转着,这人不错,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她虽算不上倾城之色,让人侧目的姿色应该有吧?他居然视若无睹。   “没为难你吧?”他在试探。   “喂,真踏青呢?这是让我赔成衣?间或邀请本人去冷饮?”既然是战友加培训班的同学没必要那么严肃,开开心心每一天嘛!于是她调侃起来。   “一切皆有可能。”他显得依然不算热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们长期以来的支持与厚爱,今天又幸运地和大家见面了。此篇小说为短篇,让亲们更易快速览完全景,不足之处恭请大家畅所欲言,多加指点,谢谢各位了! 祝各位好运,平安,快乐并幸福着!   ☆、2 昂贵   她活波但不天真,天真通常指不太懂事。她的活波给人一种晴朗,又朗不透的那种,应该,应该叫有种成稳的味道。   成稳一般指早熟,早熟通常指家景不太好,但她不是,她的家景应该不错。   因为她那独特的雅致气场足以证明。她的活波又带给人一种勉强,勉强在哪里,却说不上来。   “孤军?”她突然没头没脑问。   “不错。”他愣了下,收回思绪,点点头。   “那……那结盟成功。”她调皮地说。   “荣幸。”他懒懒一笑。   曾经,不,他心里一直就喜欢那种带点活波又矜持的姑娘,她正好。   哈哈,520这路公交,给了他个不错的惊喜,心里一阵大笑。   终点站到了。   “老板着脸孔,不一定就酷,不就是一件成衣嘛,至于吗?”虹雨随陈近南下了车。   “没,爹妈赠予的这个性,见谅!”   “走吧,给你换一件。”   “不用。”   “你语言不多,是不是因为普通话不普通?”她的问题尖锐,不留情面,忍住笑。   “嘿嘿,我邻居的普通话好像也不太合格呀!”深沉的脸,终于放出了阳光。   “呵呵……”她那两只醉人的酒窝,深深陷了下去,“车上怎么不吭气?真是因为蹩脚的普通话怕人笑话?”   “没你大胆。”他咧了下嘴角。   “至少我不怕。”她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你老家哪的?”   “猜。”   “故弄玄虚,你那浓郁的西南口音已经将你烙下印记,我是指你居住的具体方位?”她得意地忽闪着长长的睫毛。   “贫居巴城,锦华区。你呢?”   “哎呀!我的个娘,果然是我的椒盐老先(乡),还是同一个区,但愿别是同一街道。”她惊诧的样子像阴雨连绵三年,突然见到久违的太阳。   “放心,同一街道,早成开裆裤。哪年入伍的?”他热烈起来。   “97香港回归那年。唉!就已经第三个夏季了!”她感叹时间的快捷。   “哈,是师姐,很留恋部队?”   “有点。”她笑了下,“少尉师弟历来偏爱孤行?”歪着脑袋看着他。   “师姐难道一样?”   “没你长,别左一句又一句师姐,喊师妹,装嫩。”她嘴角一撇。   “噢,不好意思,师妹也爱独行?”他面色一红忙改口。   “偶尔喜欢,但今天不是,只不愿当闺蜜的灯泡,仅此而已!”她不知道为何见到他会如此开心,语言像流水。   “嚯,居然同病!”   “不会这般巧吧?”   “关键是恰巧。”   “还是先去商场!”   “真的不用。”   “这样的款式走在大街上,回头率太高,过于抢眼。”看着他雪白的前襟,被可乐染的四不像,实在想笑,周围人多,她忙轻捂嘴唇。“别倔。”   “好吧,既然这样,照价赔偿。”   “呵呵,多少钱?”   “很贵的。”   “多少?”   “无价。”   “女朋友送的?”开心的笑突然刹了车,她停下脚步。   “没那福气,是慈母悄悄压在箱底的。”他的脸色回到风平浪静。   “这样啊!实在对不起。”她歉意地咬咬嘴唇,心下暗自欢喜。   大气沉稳的商城人来人往。两人并肩前行,像对情侣,只是略显生涩。   男装前,虹雨慢步下来,她左顾右盼,既然是赔,便宜的拿不出手,反正包里不缺俩钱。   她从新瞄了眼他的体型,略一权衡,指着一件浅色暗花短袖。   “就这件,试试。”   “太贵。”陈近南首先着眼的是商标价目。   “妈妈那件可是无价的。别磨蹭,试试。”   “真……”   “过来!”她将他拉到更衣室前,半点不陌生的样子。   “先生,美女眼光不错,试试吧!”见有人瞄上高档短袖,服务员态度顿时高涨。   “这样不好吧?”陈近南为难地瘪了下嘴。   “进去就好了!”虹雨将他推进了更衣室。   他终于关上更衣室门,她不觉好笑,为何这样待他?自己这一连串的动作回想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啊!   “这件咋样?”   虹雨愣神当儿,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耳道。   “黎小鱼。”   回头一看,没错,正是战友加闺蜜的黎小鱼,身边一个精神气十足、短平头的青年男子。   “虹雨,你怎么躲这来了?害我好找,电话通了也不接。”黎小鱼娇嗔道。   “你打过电话?”掏出手机,果然,“不好意思。”虹雨抱歉地一咧嘴。   “干嘛躲?”黎小鱼紧追问。   “躲什么呀!这不在一起了吗?”   “呵呵,狡辩,那啥!”黎小鱼给她闪了个眼色。虹雨立时会意,忙仔细审视着那个男子,标准的国字脸,确实阳光,微带腼腆。   “呵呵,介绍一下,王思乔。”黎小鱼脆生生道,“虹雨,我战友闺蜜。”她的声音总比别人高,陌生都朝这边望。   “有点面善,很高兴能成为朋友。”王思乔伸出手。   “谁和你握手,滚一边去。”更衣室打开了,陈近南穿着崭新的衬衣走了出来,故意粗鲁地推了王思乔一把。   “你?你俩?”王思乔揉揉眼,这小子还说没目标,都成双入对了,“啥时候的事?”他顾不得虹雨在场。   “什么啥时候的事?让开,我照照。”陈近南幸福得脸都烂了。   “他是?”虹雨愕然,不会是凉了他的那个猪头吧?她暗想。   “无巧不成书,今天冷落了我的那位战友,陈近南。”王思乔给黎小鱼介绍道。   “他是恶人先告状。”陈近南向黎小鱼微微一叩首。   “哈哈……”黎小鱼大笑。   “别只顾傻笑,得让他俩请客!”虹雨道。   “对,请客。”黎小鱼立时收住笑附和道。   “谁请客?”   “说你呢!”王思乔看着懵圈的陈近南。   “嗯,不错,上身感觉更好!”虹雨望了眼照镜子的陈近南赞道。   “还行。”陈近南笑嘻嘻地理了一下领子。   ☆、3 狗屎运      “请客!”黎小鱼再次大声提醒道。   “行行行,每一人一份'里道斯'(红肠)。”陈近南忙将食指竖在嘴唇上。   “小气。”三人异口同声。   “外加一杯可乐。”陈近南搔搔后脑勺。   “哎,看你绞尽脑汁的样子,勉强接受!”虹雨见他那尴尬模样不觉微微一笑。   “虽说有点抠门,将就!”黎小鱼瞄了一眼虹雨,调皮地伸伸舌头。   冷饮店里的人并不多,四个人分成两对,一对一桌。   “哈哈……”王思乔悄声讲的笑话,惹得黎小鱼失声大笑。   “我闺蜜咋样?”不远处的虹雨望了一眼开心的黎小鱼,悄声问。   “你觉得呢?”陈近南吸着饮料反问了一句。   “她今天也许太开心了一点!”虹雨解释说。长长的睫毛不停地上下跳跃,圆鼓鼓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   黎小鱼很纯情,不做作,想怎么就怎么,不做作不掩饰,动不动就笑得岔气,浪漫过度,王思乔喜欢这种个性。   虹雨也不做作,但分寸刚好,收放有度,很知性,是他陈近南心仪的那种。   但不知道,知性的人一旦发怒什么样?他突然想笑,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想什么呢?”见对方有些出神,虹雨问。   “人的美不在于外表,当然颜值高的确有优势。”陈近南搅动了下杯子里旋转着的饮料,不打算让它静下来,“尽管天姿国色,但又怎及得上她。”   “谁?”虹雨回头四顾,突然见正埋头哂笑的陈近南,“原来你是个老油子。”   “什么啊?不过是句实话,仅此而已,不行吗?”他停止了搅动。   “你很孝顺,妈妈那件,帮你洗洗再给你。”虹雨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把玩着嘴边的吸管。   “这么快就喊妈妈?”他狡黠地一眨眼。   “要死啊你!占人家便宜。”她佯装生气。“你这人,比别人大声说话更可恶……应该叫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吗?你是独生子女?”他脸色突然一正,话锋一转。   “你这话怎么理解?”   “娇气啊!”   “才没娇气的机会呢!有个哥哥,你呢?”   “有个大哥。”   “没劲。”她认为对方占她便宜。   “没骗你。”   “真的?在巴城?成家了吗?”她抛出一连串问题,认真地看着他。   “你不会是想帮我哥做个媒吧?”   “呵呵,那得看合适不合适。”她被逗乐了。   “哎,要真做媒,先代母亲谢了。”陈近南不觉好笑,“不过我哥还在部队服役。”   “哦,也是军人!那不错的,做媒只是随口一说别当真,我没那能耐!”虹雨不好意思起来,“哦,对了,你真没女朋友?”   “现在有了。”他深望着她。   “没正形,问你真话呢!”虹雨脸上顿时升起一片红云。“她可是够叼的,你不一定受得了。”   “叼好,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原本想要个叼丫头,但没如意,这下好了。”他看着她微翘的小嘴,眉头轻轻一扬。   “看你是个比较严谨的人,这会好像名不符实了。”   “那是因为她,引出了我不曾有过的顽皮和轻佻。”   “你父母干嘛的?”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随口吸了一口,杯子里传来“吱吱”的声音。   “普通工人,你呢?”一般年轻人不会问及这些,但有两种人会,一是家境特好,受父母影响,生怕交错朋友;一是家境贫寒,怕一时不慎交了贵戚被人轻慢。他反了问一句。   “一样。”她的眼睛漂移开来。   吃完小吃,四人在湿地公园兜了一圈,回到军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住上铺的王思乔伸头见躺在下铺的陈近南闭目沉思,随即溜了下来。   “你和虹雨什么时间对上眼的?”   “给你说了一万遍,坐公交时才认识的。”陈近南睁开眼,满脸春色。   “看样子她家有些来头。”王思乔看着陈近南身上的新短袖。   “怎见得?”   “出手阔绰啊!”   “比你那位如何?”   “我那位啊,呵呵,老爷子来头不小,老娘也有派。”王思乔得意起来。   “什么来头?什么派?”陈近南眉头一跳。   “父,一县之书记。母,一房产股东。”王思乔头昂了起来。   “哟,你小子踩狗屎了?”   “呃,说正经的,你觉得我和她靠谱吗?”王思乔脸色一正,目光在陈近南脸上来回折腾着,显得不那么自信了。   “靠不靠谱,取决于你的那条小鱼。”   “她对我还不错,认识不久,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银子,没花过我一分。”   “不要用金钱去衡量你俩的感情,有钱人花三两千当赏你一瓶矿泉水。”陈近南双手枕着头,挺世故的样子。   “怎样理解?”王思乔望着这个儿时的玩伴。   他和陈近南是世交,尽管两人父辈现在身份悬殊,可俩老爷子必定曾经是战友,同住在一个城市,两人自小相熟,没想到在部队不期而遇。故此,无话不谈。   “其他的不好说,看得出黎小鱼真喜欢你,只是你得记住,别耍帅,好好待人家。至少别让人感觉你抱有什么目的……得赤诚相待。”陈近南伸手拍了拍正要张嘴的王思乔,“没有打击你或看扁你的意思,你的确很帅,我的意思别让她的家人有什么其他想法。”   陈近南的担心不无道理,黎小鱼五官不算精致,父亲是一县委书记,母亲是县城的房产股东,家境自然不必说。   黎小鱼对人率真、待人热情,没富家公主的毛病,唯一的缺点就是说话嗓门偏大。   王思乔1.80米的个子,长得有模有样,比影视演员陈晓有过之而无不及,很是逗女孩关注。   王家父母只是普通工人,家境一般。两家人的家境自然不在一条平行线,他和黎小鱼认识以来,好几个知心战友都不太看好俩人的感情发展。   ☆、4 心存轻慢      “我真喜欢她,尽管她没虹雨正点,但她对人真诚,没架子。”王思乔抓抓脑门,“我只是个普通士兵,家境更不及她家半分,如果她父母阻止,不知道咋办?”ǐ   “虹雨对人就不真诚啊?你怎么说话的!”陈近南瞪了他一眼,“怎么办?家庭的悬殊,反正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早点睡吧!”说完倒向床上。   陈近南见王思乔默默爬上上铺,他静静闭上眼,虹雨的笑脸背后总给人一种淡淡的忧伤。是个人原因,还是家庭因素?他暗问自己。   女兵宿舍的虹雨与黎小鱼正在热聊。   “今天这事有点巧了,好像不是大小姐你的风格耶,居然还会主动出击?”黎小鱼听完虹雨与陈近南的邂逅愕然道。   “我虽不是什么大小姐!不过现在想来,觉得好笑,怎么会主动搭理一个少尉军官呢?”虹雨自嘲地摇摇头,“逛了一下午,累了,睡吧!”   夜色朦胧,并无睡意的虹雨,望着玻璃窗外摇曳的枝叶出了神。   虹雨对自己今天的表现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不就将可乐倒人家衣服上了吗?有必要像花痴一样跟人家套近乎啊!   不过那个陈近南浓眉大眼,见了女生目不斜视,酷酷的外表确实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比那个自诩帅气、却又难脱世俗媚态的王思乔有男人气度多了。   这两人的性格看上去并非一路人,不知道他俩怎么成了朋友,交到一起的?费心思!   王思乔给人的感觉并不稳重,颜值的确不错,但有点金玉其外,只有黎小鱼这样的雏才会喜欢,认识没几天就大献殷勤,主动给他买什么高档正品,有必要吗?   陈近南不过23岁,为人持重,有教养,尽管装得油腔滑调,却看不到浮夸子弟的那种轻浮,更不像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   想到这里她突然笑了,欣赏对方,联想人家家境干嘛?曾嫌弃父母势利,自己这算不算潜意识的势利呢?   “嘿,大姐,不会真对他上心了吧?”冷不丁,黎小鱼从上铺溜了下来。   “谈不上,仅限于不反感。”虹雨淡淡地笑了笑。   “吹吹吹,目光游离,春心荡漾,心灵那扇窗早将你出卖了。”黎小鱼一瘪嘴。   “贫嘴,有何高见?”虹雨瞪了她一眼。   “还行,感觉家教较严。”黎小鱼歪着脑袋认真分析道,“噢,对了,你爸妈的气质不像打工族,到底干嘛的?”她突然跳跃式提了个问题。   “气质?什么气质?给你说过的普通工人,没你老妈老爸有本事。”虹雨平静地看着等待回答的对方,“他可没王思乔帅的。”她不愿提及家庭,话锋一转。   “呵呵,但挺有男人味,特适合你的胃口,算得上是你的量身定制。”黎小鱼堆着笑。   “瞧你最近激动的,没瞌睡啊?这样对身体可不好。”虹雨想岔开话题。   “爱情可以忘却一切烦恼,使人心情愉悦,身心健康,哪来的瞌睡!”黎小鱼灿若夏花。   “爱情是一支短暂而娇艳的花朵,谁也不知道果实怎样,看不透的。”虹雨样子深沉,幽幽地望着窗外。   “算了,没劲,像个修行僧。”黎小鱼起身回到上铺。   夜渐深,虹雨仍旧没一丝睡意。   前几天父母来看她的时候,母亲居然对她说父亲一个什么部副部长同学的儿子从美国留学快回来了,表明很喜欢她,想和她处朋友,历来偏爱“鸿儒”的父母看样子很是心动。   特别是父亲,专与那些有钱有势的同学、朋友来往,对普通人爱理不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虹雨对他这种世俗的交往和态度颇有微词。   当听到母亲提及什么副部长时,相逢的喜悦瞬间没了踪影,更别说关心什么留学生。只摇摇头瘪瘪嘴,听了就听了,与她有何关系。   母亲宫芸是省某局的一把手。从小生活在大城市,外公外婆都是大学教授。家境好,算得上书本网,知书达理,而她却向来对乡下人心存轻慢。   父亲虹长盛出生农村,年轻时颜值高,与母亲宫芸是大学同学,听母亲说当年没正眼瞧他,被死缠烂打了好几年,才认可了他。   不过父亲并非金玉其外,历经拼搏,终于做到省厅副厅级干部,没让母亲失望。   但是父亲为人自恃清高,处事风格偏重于世俗,人缘关系浅薄,身边朋友日渐稀疏,十年前从副厅级干部职位上辞职下了海。   现在经营房产和通信设备,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一贯目中无人的他,对普通人更是孤傲清冷。   三年前,大哥虹图与嫂子费菲在大学相恋,一直受到父母从中梗阻干涉。   哥嫂不顾父母极力阻止、反对最终走在了一起。本已木已成舟的婚姻,原本应该雨过天晴。没想到父亲对嫂子依然横挑鼻子竖挑眼,翁媳关系维持不下去,原因只有一个,嫂子费菲娘家乡下,家境贫寒。   见父亲时常刁难、讥讽费菲,虹图不得已,辞去省城机关舒适的工作,带着妻子移民去了加拿大。   远离祖国的他们,除了年末给父母打来个礼节性的越洋问候电话,再没了往来!   哥嫂与父母这样的关系,很多时候虹雨想着就头痛,但又无可奈何。虹雨不明白,两个人相爱与家庭有什么关系?   父亲自视身价不凡,时常表现出与之接触的,门前来往的应该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他不也是出生于农家吗?为何这样啊?   城市再漂亮,别墅再豪奢,还不都是农民工的汗水铸就的?大家生活在同一个地球,各人的工作分工不同罢了。有句话说得好,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富可敌国又如何!   有着高文化、高学识的父母他们如何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一定得将人分为三六九等!   虹雨不清楚他们这种行为,该不该叫势利?   ☆、5 亲情   哥哥嫂子移民后,原本上大一的虹雨成了母亲唠叨的对象,说什么她以后的个人问题不能再学哥哥,必须得听父母安排,这都什么年代了啊?   父亲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意思是:侍奉父母,他们若有过失,要委婉劝告,话说清楚了,却没有被接纳,仍然尊敬他们,不要违逆对抗。   对这句《论语》中的句子,虹雨早前很认可,随着时日的增进,对父亲动不动就之乎者也的陈词说教越来越厌烦反感。   与他们生活在一起,不止是压制,觉得连空气都快凝固了,如何顺畅呼吸!   烦闷不已的虹雨,思量再三,悄悄离校报名参了军,到了部队,远远避开了父母无休止的“戒勉”。   听同学说由于她私下离校参军,父母跑去怒斥班主任,指责校方监管不力!   事情米已成炊,无可挽回。于是父母时常借口来部队看她,喋喋不休的说教仍旧没完没了。   记得刚上高中时,虹雨老问父亲虹长盛,怎么从不见他回老家。   没曾想父亲面对这个简单的问题,总会借各种话题岔开,闭口不谈。实在被问急了,他就会说家乡已经没了至亲,没必要回去;在问及是否还有亲情时,也只勉强答复只剩叔叔婶婶,并强调他们有儿有女,不需要他回去看望。   当问及爷爷奶奶时,父亲往往会冷冷一笑,说早已去世。心细的她,从父亲闪烁毫无亲情的言语中产生了疑惑,他嘴里的叔叔婶婶到底是爷爷奶奶,还是叔公叔婆?   虹雨决定将事情弄个明白,暑假的时候,她向父母撒了个谎,称去外地旅游。悄然找出父亲老家的地址,偷偷去了趟的老家。   那是她第一次去乡下,并且是独自到了那个距离省城得两天车程的偏远山区,按照已发黄的信封上地址,虹雨一路打听。   磕磕碰碰,终于在牛毛细雨中被一个热心的村民领到了父亲出生的那个地方。   转过一个林木葱郁的小山坳,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那破败不堪的小青瓦房,还有冒雨躬身劳作在瓦房前土地上,两位已经八十多岁头戴斗笠身体枯瘦的老人。   “虹大爷,虹大娘,赶快收拾收拾回家,你孙女回来了,长盛的女儿回来了。”热心的村民冲地里忙碌的两位老人喊道。   “他们真是我爷爷奶奶啊?”虹雨不禁问道。   “你这丫头,我土生土成长在这里,你爸长盛还是我小学同学呢!怎么会有错?”憨厚的村民解释道。   “你……你说啥?我……我孙女?”忙碌在田间的虹大爷慢慢直起腰,诧异地望了眼村民,深邃的目光慢慢扫向背着书包的虹雨。   “她说是长盛的女儿。”村民搔搔后脑勺。   “爷爷,我爹是虹长盛,我叫虹雨。”虹雨脆生生喊道。   “啊……长盛?哦哦,好好好。”老人旋即醒悟过来,急忙丢下手中的农活蹒跚走出地里。   老人满头雪发,十公分左右长的银白山羊胡,一身洗得褪色的蓝布衣服,打着无数个补丁,额头上被岁月犁下深深的沟壑,皮肤皱巴巴,有点像干枯的树皮。   “你……你……你真是长盛的闺女?”奶奶颤巍巍赶在了爷爷的前面,抖抖索索拉着虹雨的手,浑浊的眼底雾蒙蒙一片,脸上绽放出惊诧的光芒。   她一脸慈爱沧桑,发丝如霜,半遮半掩,若隐若现,面部条条皱纹,无声讲诉着夕日一波三折的往事。   “是的,奶奶,我叫虹雨。”   “孩子……你……你爸爸呢?”虹大爷嘴唇打着哆嗦,急切地向虹雨来的那条小路望去,“多少年了啊!”   “爸爸妈妈忙,他们让我先来看望您们,过段时间他们再回来。”虹雨此刻如鲠在喉,对父亲的人品产生了巨大的疑问。   “噢噢,忙好,忙好,不用回来不用回来,我们好着呢,工作要紧!”虹大爷难掩失望之色,“雨大了,快到屋里去。”他伸了伸带着泥巴干枯的手,又缩了回去,赶紧在衣服擦了擦。   “爷爷,奶奶,我们回家吧!”虹雨拭了下眼角,一手拉住爷爷,一手牵着奶奶。   “孩子……我……我手脏。”爷爷挣了下孙女的手。   “爷爷,人们口中的粮食都来源于肥沃的土壤,泥巴有什么脏的,我爷爷的手这么温暖。”虹雨紧拽着老人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快乐。   “孙女……”那一瞬,虹大爷眼底波涛汹涌。   “您老别这样。”虹雨咬着嘴唇,轻轻为爷爷拭去泪水。   “爷爷高兴。”老人努力挤出笑容。   “爷爷奶奶,以后天气不好别下地,对身体不好的。”虹雨擦了把脸上的水珠,说是水珠,那里面分明夹杂着咸咸的味道。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活动活动筋骨好,别光顾说话,赶紧进屋。”奶奶激动得抖抖索索打开门。   屋子虽破旧,但特别干净整洁。   家里的摆设极其简单,一张褪了漆的黑漆桌子擦得油光发亮,桌上放着一个不锈钢网眼暖瓶;几条长木条凳泛着淡淡的黄色光泽;堂屋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一家三口的黑白照片,两老人身边那个青涩的少年好眼熟。   “奶奶,那是我爸爸吗?”虹雨指着照片。   “是啊是啊,是长盛,那时才上初中……”奶奶还是第一次见到孙女,从见面那一刻,笑就一直挂在脸上。   虹雨仔细看了看那个上初中的少年,心里涌起了无限的悲鸣,反感、鄙视写满心头。   老人取下挂在墙上的围裙将本就干干净净的凳子擦了一遍。   “孙女啊!乡下到处都是泥灰,没城里干净,别见笑,就这条件!”老人像对外人一样陪着小心,深深的皱纹里透出浓浓的歉意。   ☆、6 断 魂      “奶奶,城里空气污浊,这里的空气才清新干净呢!我要到了您这个年龄,一准没您这么爱卫生的。爸爸妈妈忙,没回来看您们,别生气啊!”虹雨说到这,嗓子生痛眼角发涩,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长盛工作忙,忙是好事啊!年轻时忙点好,我和你爷爷身子骨好着呢,没事的!”奶奶浑浊的眼底立时带出□□。   “这些年他们也没回……过些日子接您们去省城转转……”虹雨忍不住再次带着怨恨的心情望了望照片上那个留着偏分的青涩少年,语塞了。接老人去省城,呵呵,那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心里阵阵悲怆。   “不用不用,听说省城大,道路复杂,生活费用高,去了也不习惯的。”老人瘦弱枯黄的脸上洋溢着浓郁的幸福,“省城一定有很多高楼,很多人很大吧?哎,可惜人老了,走哪也不方便。不过常言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这个草窝……”那双历经沧桑刚还带着幸福的眼底,忽然显得空洞起来。   “就你话多,孙女走那么远了,赶紧煮饭。”虹爷爷冲老伴嚷道。   “好好好,马上煮马上煮。”奶奶忙一迭连声,边系围裙边走向厨房。   “饿坏了吧?怎么找到这里的?”爷爷乐呵呵望着孙女。   “按爸爸说的地址。嗯,对了,奶奶先别急,我给您们买了几样东西,不知道喜不喜欢。”虹雨放下书包,拉开拉链。   “孙啊!你花那钱干嘛!”已经走到厨房门前的奶奶停了下来。   “没什么好东西,就这。”虹雨高兴地从包里拿出两件成衣、糕点和罐头,从没给老人买过东西的她,可用了些心思。   “孙啊,爸爸妈妈挣钱不容易,这得花不少吧?”奶奶望着爷爷,欣喜得眼里泪花闪烁,激动得嘴唇发抖。“你爸……长盛知道吗?”   “嗯。”虹雨愣了一下,轻轻应道。   “老头子,你看看,还是长盛关心我们啊!”奶奶擦了把皱巴巴的脸,开心地笑着。   “爷爷奶奶,我能问个问题吗?”她稳稳神,咬咬嘴唇。   “什么问题?”爷爷和蔼地拉着孙女的手。   “您们就爸爸一个儿子吗?”虹雨紧挨着爷爷坐了下来。   “你……你爸……他没告诉你?”奶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爷爷闷声不响地捋着胡须。   “怎么了?”虹雨望着爷爷奶奶落寞的面孔。   “我们没有子女……”奶奶沉吟半晌,看了一眼老伴,慢慢讲起了年轻时意外捡到的婴儿……   五十多年前,虹老爷子刚过而立之年,身强力壮的他由于家境贫寒一直未婚娶,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县城地主成分的老姑娘虹奶奶。   成家后不久,虹奶奶娘家父母遭□□挨打,本就饥寒交迫多病的父母一病不起。   虹老爷子和虹奶奶闻讯赶回县城,没两天光景,病重的父母双双离世。   在送走两老人后,夫妻悲痛万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收拾好行李早早向车站走去,在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地上襁褓中奄奄一息的孩子,两人将孩子带回了家。   由于家境极其贫困,每天吃了上顿愁下顿,生养孩子更成了一大难题,于是夫妇俩再没要孩子,将捡回来的孩子视为己出,养大成人……   原来是这样,爸爸虹长盛是俩老人的养子。他们尽管不是亲生父母,可养父母的恩情大于生父母啊!虹雨心潮澎湃。   父亲平时教育她和哥哥应该如何如何孝敬老人,赡养老人,呵呵,可笑,滑稽……   虹雨在爷爷奶奶家呆了两天,走时留下五千元现金,老人无论怎样都不肯收下。   虹雨只好撒谎,说那是爸爸的一点心意,因工作忙,一时半会回来不了,让他们必须收下买点需要的物品!   哈哈哈……   到部队转眼快三年了,前时间听哥哥说爷爷奶奶去年年底,相续去世了!他还是最近问及父亲时才知道的。   眼泪,无声砸在枕套上,悄然化入纤维里。   军营里的起床号响了。   “虹雨,怎么了?”上铺起床的黎小鱼正要说话,见虹雨眼睛红红的,忙关切地问。   “没事。”虹雨笑得酸酸的、痛痛的。   2000年10月,寒意渐浓,风儿带着沁人的凉意。三年军旅生涯眨眼间,和部队说再见的时间到了。   虹雨将宿舍浏览了一遍又一遍,这里留下太多的记忆,青春活力的气息、战友间真挚的友情,太多!   操场外的林带里,虹雨、陈近南漫步在高大的针叶树下,她黑白分明的眼底,不经间流露出浓浓的眷恋。   “回去准备干什么?”陈近南打破沉寂,在一处石墩上坐了下来。   “没想好,再说吧!”她挨着他坐到了石墩上。   “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她与他背靠背坐在了一起。   “多少得由你决定。”他望着晴朗的夜空。   “呵呵,我可没那魅力。”她很开心,“假如要你放弃前程,尽快退伍,你真愿意吗?”   “虽然觉得可惜,但我有自知之明,当不了将军,退伍迟早的事。到地方也不一定是坏事。”他顿了顿,“最重要的是什么样的前程也不如今生今世拥有你。”   “别摸蜜糖了,稳重点行吗?”她心里蜜甜。   “实话,九五之尊的皇帝都只爱红颜不重江山,何况于草民我乎。”陈近南轻起用肩膀推了推她,“觉得呢?”   “人生如白驹过隙,短暂而快捷,相爱的两颗心要能叠在一起,那是人生最大的幸事。”虹雨轻轻搓了搓冰凉的手背。   “要不我们去咖啡厅坐坐?”陈近南体贴地说。   “没事,这里安静,也更舒适。明天我就离开了。”虹雨望着眨眼顽皮的星星,“这个大家庭不仅能够锻炼意志情操,还能带给人无限的快乐……”她轻轻叹了口气。   ☆、7 天鹅肉      “我打算明年退伍。”陈近南双手抱在胸前。   “为啥?”她有些意外。   “为你。”   “认真点行吗?”   “既然不信,那就不退,再呆十年八年。”他狡猾地偷偷在笑。   “还真行。”虹雨没上套。   “咋啦?”他有点小意外。   “十年八年后,你成了将军,那时候我已经人老珠黄,为了抓住青春,这次回去得尽快找,免得到时没人要。”她乐道。   “想另找,可能机会不大。”他有点急了。   “为何?”   “相信一年的时间,你是会等的。”   “你太自恋了。”她双手抱着膝盖,“能不能告诉下你家的地址,我想去看看你的父母。”   “谢谢你。”他的脸上看不到开心。   “怎么了?有人帮你看望老人,不感谢,还不开心?”她则过身。   “开心啊……”他顿了一下,“听说你父母忙着为你物色对象,会不会很快坠入爱河?”   “不已经坠入了吗?”   “这条河不够宽敞明亮。”他淡漠的语气悄然出卖着他的焦灼。   “谁说的?王思乔?”   “你家境好,选择面广,有好的尽管去爱吧,真的!”他的语气明显带着沮丧。   “你不仅高尚还伟大。”她不觉好笑,他明明满含伤感,还伪装坚强。   “是无奈。”他补充道。   “放心,我这样的女子就算是皇家格格也没男人喜欢。”虹雨接着说。   “你觉得黎小鱼和王思乔……”他突然问。   “重要的是两颗坚定的心,外在因素不是你想的那样。”虹雨打断陈近南的话。   “听说你父母对子女的婚姻期望值很高,坦率说我不优秀,坦率说信心真不足。”   “呵呵,陈先生还有气馁的时候?”   “本人一介武夫,恐怕不是你高学历父母眼中的菜。”   “父母对子女的婚姻出发点总是好的,难道你的父母就不希望你未来人生和家庭顺心如意,我妈和老爷子没你想的那么严苛。婚姻没有绝对的唯命是从。”虹雨对她和陈近南的爱情似乎信心很足。   这个黎小鱼真是见话说话,点没城府,两人私下的一些家庭小秘密也拿出来晒。她暗暗埋怨。   装饰豪华奢靡的欧式咖啡厅里,王思乔喝着闷酒,心情低落。   “你这一去,好比石沉大海。”他的眼底已经带出醉意,斜视着对面的黎小鱼。   “别疑神疑鬼的,我的未来我做主。来,为明天的离别,明年的重逢干杯。”黎小鱼端起红酒。   “不,我要去医院开证明,提前复员。”王思乔一口将杯里的红酒灌进胃里。   “身体好好的开什么证明?你这叫逃兵,让人瞧不起。”黎小鱼急了,“你来部队的初衷不是因为谁,是想混个名堂,就算混不出啥花花草草,也不能这样,一年时间很快的。”她安慰着焦虑的王思乔。   “我怕……怕这一别,成了我们人生相逢的最后。”王思乔昔日帅气逼人的脸上,此刻没了往日的信心和光彩。   “学学人家陈近南,是你的永远是你,别老这样胡思乱想。”黎小鱼小巧的嘴角微微跳了一下,晃了晃杯里如血的液体,   前时间母亲电话里说,等她复员回家,要么继续回学校上学,要么出国留学。   一听母亲这样安排,黎小鱼赶紧将她和王思乔的事和盘拖出。   谁知一贯尊重她选择的母亲勃然大怒,说什么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坚决反对。   倒是当县委书记的父亲很民主,对她的个人问题保持中立。   母亲根深蒂固的门户观念看来一时半会是做不通的,大半年来,她对王思乔的那份情,越来越浓,像滴在碗里化不开的墨。   阳光灿烂的早晨,欢送退伍军人的军车,载着泪若滂沱的虹雨、黎小鱼,义无反顾地离开了生活三年的军营,离开了情深意浓的他、他,无限眷恋的视线随着公路的弯曲,继续无限延长,延长!   失魂落魄回到宿舍的王思乔,瘫在陈近南的铺上。“近南,我的心都给掏空了,不行,我要提前退伍。”他一下坐了起来,想回光返照的病人。   “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要这样抽筋剥皮的模样,让人笑话!”陈近南没意思到看似坚强的王思乔在爱情面前这般脆弱。   “没有她,我活不了的。”王思乔快要断魂了。   “爱情固然重要,但是事业也不能放松啊!为了回去和她相见,宁愿当逃兵?”陈近南很是诧异,“还有一点,希望你清醒,她的家景想必你是清楚的,要是她拗不过父母那关,你咋办?”   “你是说……”王思乔再次弹了起来,紧紧抓住陈近南的手,“不,不……她说过,拼死也不会同意被父母左右一生的。”他急切地摇摇头。   “有人说过'初爱,盛如夏花',夏花热情、绚烂、怒放,有开,总有败!果实怎样,谁也说不清的!”此刻陈近南特像个得道高僧。   “虹雨在你心中不至于可有可无吧?”王思乔觉得这个儿时的伙伴突然间陌生起来,“当然,你们门当户对,应该毫无悬念的。”想起自己像个想吃“天鹅肉”的“癞□□”,他再次颓然倒在铺里。   “门当户对……呵呵!”昨晚陈近南与虹雨谈了很多,她清澈见底的眼神里已经透出太多的焦虑,因为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家境,只言片语间能够感觉得出她父母不是一般的专横势利。   陈近南对虹雨的感情不比成天喊死呼活的王思乔对黎小鱼的情感轻,可婚姻实在不是能够勉强得来的,如果虹雨的父母一定要反对、阻止他们的往来,他陈近南决不会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让她为难。   离开家整整三年了,下了火车,虹雨深呼吸了一口,故土的气息好芬芳,看见每个说着乡音的老乡她都倍感亲切。   ☆、8 西街8号      相隔百里外W县的黎小鱼刚下火车,等候在站台上的,除了父母,还有一大帮子说是亲戚朋友却不认识的人夹道欢迎,她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   虹雨复员的具体时间父母并不知道,下了火车,她安静地回了家。   那幢熟悉占地三百多平米的二别墅,外观和她离开那年区别不大,只是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像是换了不少。   已经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别墅还冷冷清清,之前请的那个保洁阿姨不知道还在不在?   嚯,房门锁居然还能开。   虹雨推开厚重的房门,家里冷清清的,不见人影,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身为领导干部的母亲自然是忙碌的,生意兴隆的父亲更是忙于各种应酬。   客厅里的红木家具换成了弧度圆润饱满的进口欧式家俬。   宽大贵气的头层黄牛皮欧式沙发,漆面细腻弧线柔滑的欧式茶几,从二楼顶随旋梯坠下的巨大水晶灯,欧式高档纯羊毛手工制作地毯……无不彰显着屋主人金气四溢的土豪身份。   虹雨淡淡地扫了一眼,将背包扔在沙发上,进了自己的卧室。   那张三年前买来睡了几晚的牛皮软床比部队的硬板床看上去舒服了一万倍。   她略一沉思,环顾了一圈,出了家门。   还好,木质家具门市还有人,虹雨买了张实木硬板床,让搬运送进了自己那间宽大的卧室。   “师傅,麻烦你帮我把这张软床带出去,如果有人愿意要,可以送他。”虹雨收拾好被褥毯子,对搬运说。   “丫头……美女,这床新新的,价格不菲,你……你真舍得送人啊?”搬运张大嘴,这床少说也得三五万啊!   “搬吧!”虹雨点点头。   “好好好。”没多长时间,搬运喜滋滋拉着软床走了。   将屋子一番卫生打扫,抬头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父母还没见回来。   虹雨也懒得给他们电话了,洗漱洗漱上了床。   “……爱你不是两三天,每天却想你很多遍,还不习惯孤独街道,拥挤人潮……”枕边的手机响了,陈近南的电话。   “喂,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她甜甜地问道。   “夜漫漫,思念潺流淌,哪有半分睡意?回家的感觉特温馨吧?”陈近南磁性的男中音在话筒里特别暖心。   “啊……我以为……天哪老虹,快快快,我们的雨儿回来了。”母亲宫芸突然出现在卧室门边。   “妈,您们回来了。”虹雨忙跳下床向母亲扑来,“明天和你说,我妈回来了。”她冲电话里的陈近南说完就挂了。   “雨儿,快让妈看看。”宫芸一眼瞥见女儿手机上闪过“近南”两字,心立刻下一沉,却不露声色。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先给老爸来个电话?”虹长盛爱怜地看着女儿。   “我都二十一了,不再是小孩子,自己能回来,何必让您们费心思呢!”虹雨亲热地拉着妈妈的手。   “看吧,这三年,我们雨儿真长大了。吃饭了吗?吃的什么啊?”宫芸轻拧了把女儿的脸蛋。   “我雨儿不但长大懂事了,现在的身体素质也超好,要不这硬板床可睡不了的哦!”虹长盛嘴里表扬着女儿,扫视了眼她的房间,软床没了,换成了一张简易木板床。他的眼底立时带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看来我爸进步神速,居然没因为我换了木板床而生气,获得进步三等奖。”虹雨嘴角一咧,冲妈妈一眨眼。   “这塌塌是你天天休息的地方,我怎么会生气,走走走,客厅里坐坐。”虹长盛向女儿招招手。   “嘀嘀……”好几声短信的通知声。   “嗯。”虹雨忙翻看了下手机。   “哦,对了,明天还一个重要安排给忘了,我先打个电话,你爷俩先聊聊。”宫芸恍然的样子,边在包里掏手机边向卧室走去,“唷,手机没电了,老虹把你电话我用用。”她折回身向虹长盛伸着手。   “呵呵,吃饭时就关机了,看吧!”虹长盛掏出手机晃了晃。   “妈,用我的吧……稍后,我回个信息就好。”虹雨见状快速打了几个字点了出去。   “方便吗?”宫芸故意问。   “我妈现在学会客气了,拿去吧!”虹雨甜甜一笑。   “那行,陪爸爸好好聊聊。”宫芸随手接过虹雨的手机,进了自己的卧室。   好久没睡到自然醒了,虹雨慵懒地睁开眼,哇,已经九点了!   都是因为昨晚和父母聊太久,这次他们居然没谈讨厌的个人问题,呵呵。   看来爸妈真进步了,首先是父亲不见了那皮软床,没生气。再就是母亲居然一句没提那个什么副部长儿子的故事,难得,难得!   爸妈已经上班去了,刚回来没什么事,要不去陈近南家瞅瞅?   对,去看看,心动不如行动,虹雨一跃下得床来,一阵快速收拾、洗脸刷牙。   在衣橱里翻了半天,呵呵,终于找到上高一时,已经洗得略有褪色的外套穿在身上,镜前照了照,她嘴角一扬,满意!顺手抓起那个学生时代的挎包出了门。   这样去陈家行不行啊?路过商店门口的玻璃镜前,那个穿着素雅的女孩,显得有几分寒碜。   她迟疑起来,旋即一扭头,管他,以战友的身份有什么行不行的。   对了不能这样光着手进人家家门的,虹雨围着超市的柜台转了一圈又一圈,没觉得如意的。   听陈近南说他父母年岁不到五十,哎,这礼物还真不好买。她看着那些麦片、芝麻糊什么的搔搔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大喜,几步跨出超市。   不知不觉就快中午了,虹雨按陈近南说的地址来到西街8号。   这院子修建得大气时尚,不像什么普通宿舍啊?她再三核对了一番,西街8号。   “大爷,你们这有位叫陈伯言的吗?”虹雨见门卫室有位看门大爷。   “你是他的什么人?”大爷问。   “我是他……是他家亲戚。”虹雨眼珠一转。      ☆、9 突然访客      “亲戚?认陈副局长亲戚的人真不少,我咋没见你来过?”大爷没好气地说。   “陈副局长?”虹雨吃惊地望着大爷。   “是啊!你不知道?”   “你们这有同名同姓的人吗?”   “没,姑娘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大爷态度好了点。   “没啊,西街8号某局宿舍,你看看对吗?”虹雨有些吃不准了,将储存在手机里的文字让大爷核对核对。   “没错啊!”大爷诧异起来。“你不是他家亲戚吗?没来过?”   “没来过。”虹雨摇摇头,陈近南明明说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怎么会是省局的副局长呢?   “陈局长,您回来得正好,你家亲戚找。”门卫大爷冲一骑自行车的中年男子笑眯眯喊道。   “亲戚?你是?”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眼虹雨,他的面孔与陈近南几分相似,穿着一件普通夹克衫,到真像个普通工人。   “陈叔好,我是陈近南的战友,虹雨。他托我给您和阿姨带点东西过来。”虹雨大方地自我介绍。   “噢,你好你好,快请屋里坐。”陈伯言立刻热情起来。   陈家住三楼,三室两厅,房里的家具简单、摆设普通,不像一个副厅级干部的家。   “老李啊,快过来一下,客人来了。”陈伯言边换鞋边冲厨房喊道。   “谁啊?”一短烫发的中年妇女伸出头,“这是?”见来人陌生,忙走出厨房。   “近南的战友,虹……”陈伯言忘了刚刚虹雨介绍的名字。“不好意思,年龄大了,记忆不好。”他抱歉地一笑。   “阿姨,我叫虹雨。”   “噢,好好好,快坐快坐。”李阿姨将虹雨从头到脚打量了个够。   “赶快给人家倒水啊!”陈伯言见妻子失态忙提醒。   “噢,噢,好好好。”李阿姨回过神来,饱满的脸上洋溢出浓浓的喜色,急忙倒水去了。   “坐坐坐,啥时回来的?”陈伯言伸手客气地做了个“请”。   “回陈叔,昨下午。”   “噢,家里好嘛?”   “谢谢陈叔关心都好!”   “准备呆多久?”   “我复员了。”   “噢!”   “闺女,来来来,喝水。”李阿姨双水捧着水杯过来了。“退伍了好,免得妈妈思念。”   “谢谢阿姨。”虹雨毕恭毕敬站了起来接过水杯。“阿姨说得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嘛!”   “还是闺女好,理解妈妈的心。”李阿姨挨着虹雨坐了下来。   “你别只顾唠叨,什么时间了?走走走,闺女,先去填填肚儿!”陈伯言抬腕看了下表12:30了,埋怨了妻子一句,热情招呼着虹雨。   “瞧,我这一高兴,都给忘了该吃饭了。”李阿姨忙站了起来。   “叔叔阿姨,改时间吧!今天要不麻烦的情况下,就家里随便吃点就好。”虹雨忙说。   “那……也行,你陪虹雨聊聊,也没什么准备,我去烩两个菜将就一顿。”军人出身的陈伯言爽直地看着妻子。   “你这人,不行的,人家第一次来。”李阿姨责怪地瞪了丈夫一眼。   “阿姨,我是本市人,以后见面机会多,只要有空我会随时来看您们,别担心吃不上的。”虹雨微微一笑。   “你是本市人啊?那好,那好。”李阿姨乐了。   “阿姨,这是你家陈近南托我带回来的东北人参,我来的急,加上不会买东西,就两手空空了噢!”她调皮地一偏头。   “空手好,不提东西上门,才是最亲近的人。你叔叔喜欢,我更喜欢。”李阿姨高兴地说。   “你瞧瞧你那个儿子,又乱花钱,他哪来的经济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厨房门边系围裙的陈伯言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人参”瘪瘪嘴。   “儿子是儿子的心意嘛,你这个老顽固。”   “对对,阿姨说得是,子女孝敬父母必须的、应该的。”虹雨见陈伯言埋冤陈近南忙帮衬说。   中午饭,陈伯言做了四菜一汤。   “阿姨,碗里都堆不下了……”虹雨见李阿姨不停地给自己夹菜,“没想到叔叔厨艺这般好,离开故乡三年整,好久没吃这样的美味了。”   “呵呵,喜欢就常来。”陈伯言说。   “哎,你这人真不会说话,人家闺女刚刚说要常来,闺女莫生气,他不会说话的。”李阿姨瞅一眼丈夫,笑眯眯再次为虹雨夹着菜。   两点钟左右虹雨高高兴兴离开了陈家,陈伯言和妻子李艺可闲不下了。   “老陈,近南这红颜战友你有何看法?”李艺将手中的晚报放到茶几上,斜倚在沙发上。   “这姑娘给人印象不错,人实诚、知书达理,很有教养。”陈伯言点燃一支烟。   “对,这丫头朴实无华,要是能和近南走在一起,你我应该很放心的。”李艺很满意的样子,“人家今天初次登门就送这么大的礼,感觉他们并非什么纯粹的战友情,女孩子长得俊心思也细,家境应该不会很差。”   “她不是说'人参'是近南买的吗?”陈伯言吐了口烟雾。   “你这人,还是那般粗心,好几千元的东西,儿子为何不预先来个电话,刚刚趁你和丫头聊天的时候我打电话试探了下近南,他根本没带什么礼物,再说他不过是个少尉,哪来的银子买那么贵的东西?”李艺白了丈夫一眼。   “也是,瞧我大意的,人家既然这样,说明他俩的关系已经很明朗了。下次再见的话,得抽个时间约约人家父母,体现体现我们的一份真诚。”陈伯言摁灭香烟。   “对,儿子不在,我们得主动点,这闺女真不错,可不能给错过了。”李艺赞道。   离开陈家,走出西街8号,虹雨第一时间给陈近南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近南听她去了自己家里,似乎并没那么高兴,按常理他应该很欣喜的,不但没这个反应,连话也突然少了,几乎都是她一人在说。   ☆、10 在外开房      对陈近南不冷不热突然变化,虹雨心里闪过一丝不快,却转念一想,年底部队的事较多,他一定忙。   这样一想,刚刚萌生的那丝不快瞬间随风飘散。   挂了虹雨的电话,陈近南颓废地坐回床上。   昨晚宫芸用虹雨的电话打来的,当时陈近南很意外,她妈妈怎么会来电话?   虽胆战心惊,却又欣喜若狂,认为有什么好事。   没想到宫芸几番戳戳逼人的询问后,坦言让他别再与虹雨联系了,这个意外来得何其突然!   父亲陈伯言是个很正统的军人个性,对人和善,在单位口碑不错;母亲李艺是位典型的技术工程师,为人一贯坦诚;哥哥在空军部队服役,家境算得上不好不坏。   前时间听王思乔对他说,黎小鱼了解虹家家景,但印象不是很好,听完这话,陈近南只是淡然一笑,认为黎小鱼可能对虹雨存在偏见。   没想到虹雨刚刚到家,宫芸就这么迫不及待直指他与虹雨不可能有未来,还申明她绝不允许虹雨找个下级军官,看来这只刚刚萌芽的爱情之花,开败了!   操场上,王思乔兴冲冲奔回宿舍,人还未进门,就挥舞着手中的病历。   “我的病历开好了,连长已经签了字。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哈哈!”得意中带着兴奋。   “你真行。”陈近南倚在床头默默修着指甲,头也没抬一下。   “怎么了?没精没睬的样子。”王思乔见陈近南精神不太好。   “没怎么。”   “今晚请你搓一顿,说吧,吃啥?”王思乔兴奋得有些狂躁。   “真用这样的方式回去?”陈近南终于支起身,收起指甲刀。   “这能开玩笑吗?瞧,连长签的字。”王思乔欣喜地展开病历。   “我知道黎小鱼爱你、喜欢你,你们接触的时间不长,家里的事情彼此并不清楚,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这样迫切回去,是不是草率点?想没想过,要是她父母坚决反对呢?”陈近南说完吹了吹打磨过的指甲。   “她说过父母的反对无效,不然我没这样急着回去。”王思乔分辨道。   “婚期看好了?”陈近南垂下眼皮。   “八字还没一撇呢!”   “既然明明知道八字没一撇,还这么急回去?”陈近南瞪视着他。   “我……我不像你,是军官,一年过后还不是照样复员。呆这有什么意思啊?”王思乔找了个托词。“再说,你和虹雨算得上门当户对,当然不急,我和黎小鱼……但我坚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道理,所以我得加油冲刺。”   “呵呵,你认为回去就能守住?”陈近南苦笑了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撞南墙也回头,悠着点好。”   “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以我王思乔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风度,还怕什么土豪、县委书记不认可?你没见那些小鲜肉多受人青睐?”王思乔自信满满。   “勇气可嘉,好吧!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看着自恋得晕了头的王思乔,陈近南心中泛起一阵悲哀。   三天后,王思乔终于如愿复员回了家,第一时间去了黎小鱼住的那个县城。   “你真当逃兵了?咋这样?”黎小鱼见突然复员的王思乔深感震惊,没想到他竟然用假病历瞒过部队领导退伍回了家。   “没办法,我实在离不开你。”王思乔见黎小鱼带着责备的语气,立刻可怜兮兮的样子。   “唉,好吧,好吧!都这样了,过几天带你见见我父母。”见王思乔这样痴迷她,黎小鱼感动不已。   “你父母会同意我们交往吗?”听黎小鱼如是说,王思乔想起陈近南的话不免焦虑起来。   “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什么时代了,父母还能搞包办什么的?别担心。”黎小鱼安慰道。   最近几天妈妈老让她去见一个房地产商的儿子,黎小鱼总推三阻四。但这并不是长久之法,看见突然复员归来的王思乔,觉得生米做成熟饭父母再不会干涉的。   情到深处,两人当晚在外开了房。   黎小鱼的父母见她连续两夜不归家,坐不住了。   “小鱼啊,你是受过国家正规训练和教育的人,想必不用父母再一一说教。军人身上应该有很多出色的东西,你连续两晚不回家是不是有些过了?”黎小鱼的母亲邱静耐着性子对回家换衣服的黎小鱼说。   “妈,我已经是成人了,知道什么可为,不可为,您别瞎费心思好吗?”黎小鱼是家中的女王,在母亲面前说话向来不注意措辞。   “我瞎操心?在学校不好好学习,让你参军体验体验,进步进步,到部队也没收获?这么大的人了凭着自己的喜好想干嘛干嘛,什么也不顾,其他的我不好管你,通夜不归家,我可不得不管,你已经多大的人了?能不能顾及顾及你爸和我的面子?”邱静被女儿一顶撞,火腾了起来。   “我耍朋友没像别人那样带回家,就已经不错了,你还要怎样?”黎小鱼没好气地说。   “啥?你……你耍男朋友了?哪的,干啥的?”邱静真急了。   “战友。”   “战友?什么时间的事,什么军衔?”   “和我一样。”   “啥啥啥?退伍士兵?你赶紧必须给我打住。”邱静彻底火了。   “士兵怎么了?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像他那样,为了爱的人提前退伍?请您别干涉我们的私生活好吗,董事长大人。”黎小鱼收拾好衣服准备出门。   “你给站住。”坐在沙发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父亲黎建国“呼”地站了起来,“为了一个八字还没一撇的爱情,就抛下工作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必须给我断了。”   “你们这是官僚主义,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们的作法简直就是封建愚顽。”黎小鱼决心为了王思乔和父母来场预热对战。   “啪”   “简直无法无天了。”      ☆、11 你会很满足      黎建国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脸逼得通红,胸口急剧起伏。   “好,你要民主也行,那小子家景怎么样,父母什么工作?兄弟姐妹几个?这些我们总可以了解下吧?”邱静见很少对女儿发威的丈夫怒火中烧,赶紧给女儿找了个台阶。   “他家在省城,家里有个弟弟,父亲是普通工人,母亲好像……好像下岗了,在一家私企上班。”黎小鱼从未见父亲如此发怒,顿时软了下来。   “住房呢?”邱静坐到宽大的沙发上微眯着双眼。   “说是结婚前立刻买。”   “这样的家庭你会很满足?”邱静冷冷一撇嘴。   “天下那么多的普通家庭都能过,我有什么不能过的。”黎小鱼小声说。   “你能过?他拿什么养你?一个月零花钱就上万,你有还是他有?”邱静冷着面孔。   “有就花多,没,就少花。”黎小鱼道。   “行,只要你能做到?所有的卡给我。”邱静无力地闭上眼睛。   “给你就给你,别门缝里看人,要不试试?”黎小鱼掏出□□扔在茶几上,提上包就要出门。   “这就想走啦?今天哪都不准备去,明天给老娘去相亲,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邱静像弹簧一样突然跳了起来,爆发了想头母狮。   “有本事走这出门给老子看看!”父亲脸色憋得通红,手在微微发抖,样子吓人地怒骂道。   黎小鱼被镇住了,心下慌乱。再看看茶几上的□□,一跺脚停了下来。   在部队的陈近南,最近几天看见虹雨打来的电话,总会先深呼吸一口,稳稳神才敢接,她母亲宫芸已经再次给他来电话交代,希望别再缠着虹雨了。   如果直接将宫芸反对他们恋爱的事转告虹雨,以她的个性一定会与母亲极力争辨,势必反目,造成她母女关系的恶化。如果不说,虹雨会无端猜测,如何是好?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王思乔看了眼嘶力竭□□起来的手机。   “喂,近南啊……唉……她父母给她安排了那个富二代……我不会就这样放弃……我不甘心……就算我穷,卖血也要和她在一起……”   卖血,一个人有多少血,悲催!   与王思乔通完电话,陈近南立时感觉到了富人与普通家庭的差距。虽然父亲是个副厅级,他其实和王思乔一样,因为正直的父亲和大多数领导干部一样,对人友善,工作兢兢业业,从不搞工作以外的经济收入,哪来的虹雨父亲、黎小鱼母亲富甲一方之财力。   生存于这个社会,金钱虽然不是万能,但在物欲横流的当下,没有金钱的确寸步难行。尽管他和虹雨爱得纯粹,算得上门当户对,可人家父母根本不接纳他这个低级别的军官。   思前虑后,陈近南决定慢慢与心爱的虹雨拉开距离。   于是,每次接通虹雨的电话的时候,都会找各种忙的借口,匆匆挂掉电话,晚间关机,不知就里的虹雨一头雾水,开始胡思乱想。   陈近南为何变化如此之快?如若说他另有所爱,打死她也不肯信。   “老虹,帮我接下电话。”正在洗漱的宫芸听见电话响个不停,冲丈夫虹长盛喊道。   坐在客厅无聊玩手机的虹雨听妈妈叫父亲接电话,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停止了把玩手机,闭目想着心事,回忆着刚刚回来那晚的情景。   那晚母亲用了她的电话后,陈近南就明显变了,难道母亲?脑子里立刻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第二天傍晚时分,虹雨来到陈家。   “小虹来啦,快坐快坐。”陈近南妈妈李艺听见敲门声,打开一看见是虹雨,立刻满面春风。   “阿姨好叔叔好。”虹雨见陈伯言也在,客气地微微一鞠躬。   “来来,喝水。”李艺双手递上水杯。   “谢谢阿姨。”   “坐坐,别客气。”李艺坐到了打头的沙发上,“自上次来过,好些天没见了,噢,对了,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阿姨。”虹雨靠近李艺坐了下来。   “小虹啊,你刚坐下,阿姨就忍不住想问你个话,看行吗?”李艺瞄了丈夫陈伯言一眼。   “丫头,你和阿姨聊,我还有点事。”陈伯言站起来进了卧室。   “好的好的,叔叔先忙。”虹雨点点头,“阿姨,什么问题?”她侧过脸望着李艺,心下不由得一跳。   “近南最近在部队上是不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李艺紧盯住对方的眼。   “没……没吧!没听他说什么啊!”虹雨心里一紧,李阿姨的话明明实在试探她,原计划来探探李阿姨的口风,看是不是自己误会了母亲,看来问题果真出在母亲身上。   “小虹啊,阿姨如果问错了,请你多担待。”   “没关系,阿姨您想问什么都可以。”   “你和近南交往多久了?”李艺伸手轻轻把住虹雨的手。   “半年多。”人家李阿姨多亲切啊,哪像母亲那般强势,虹雨心里叹道。   “你们有闹过别扭吗?”李艺的语气轻柔得像春风。   “近南脾气好,认识半年多来,他处处让着我,没闹过别扭的。”虹雨实话实说,一直以来陈近南对她真的很好很迁就,有时候她对他很任性,过后都好愧疚的。   “就好,还怕他不懂事惹你生气呢!”李艺似乎放了心,“只是不知道他最近怎么了,给他打电话始终感觉在强颜欢笑语言突然很少了,不知道怎么了,所以我有点急的,不会怪罪阿姨问这些吧?”   “怎么会怪罪呢?儿女是妈妈的心头肉嘛!”虹雨甜甜一笑,“阿姨放心,他应该没什么事,马上春节了,应该是部队很忙,可能工作繁重了点吧!”她安慰着眼底焦急的李艺。   “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要是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直接告诉,这是我的电话。”李艺将一个纸片递了过来。      ☆、12 与公子结婚      离开陈近南家,虹雨心下全明白了,他突然对自己冷冰冰,看来都是母亲宫芸在从中作梗。   回到家,她直直地敲开妈妈的卧室,语气尽量平静。   “妈,您对陈近南说了什么?”   “是我让你妈制止那个姓陈的小子,让他别骚扰你。”父亲虹长盛见女儿的质问妻子宫芸,理直气壮地接过话题。   “爸,您是有文化的人,曾经还是领导干部,现在是公司老总,管着好几百号人,请您用词雅致一点,什么叫'骚扰'?这话您不觉得很难听吗?”虹雨见父亲比妈妈反对情绪更盛,不由得很生气。   “雨儿,大道理,我不多说,你爸是为了你好,我们这一家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你嫂子差必定是个女子,身份是儿媳。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嫁一个普通军人,找个不起眼的女婿吧?”宫芸终于承认了阻止他们交往的理由。   “不起眼?呵呵,好笑,您们生来就是高官?富豪?我只不过上了半年大一,只能算个高中生的退伍士兵,是不是也不入您们的法眼?是不是要找个什么将军,什么巨富,您们才满意?就算我瞧得上人家,人家瞧得上我?”虹雨连珠炮似的轰炸着父母。   “女孩子不一样,现在的军人,连个起码的校官都不是,说明没能力没实力,将来哪来的机会出人头地。”虹长盛在一旁帮腔道。   “呵呵,他不过23、4岁,您的要求是不是过高了?”虹雨冷笑道。   “就算他年轻,有背景吗?有经济实力吗?”虹长盛直阐心迹,“那陈姓小子是不是乡下人?”   “爸,您不也是乡下人吗?怎么这么轻贱乡下人?你不是常说人不可以忘本吗?”看着父亲那踌躇满志的样子,虹雨觉得太喜剧了。   “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惯的。”虹长盛恼羞成怒冲宫芸嚷道,“哪家熟人朋友的孩子,有她这般没大没小,不知轻重顶撞父母的?”虹长盛大声喊道。   宫芸咬咬牙,气鼓鼓抱着双臂一言不发。   “呵呵,爸,您让我想起了虹家沟那两位老人。”虹雨冷冷地回了一句,起身进来卧室。   “你瞧瞧,这就是我们含辛茹苦哺育大的女儿。”虹长盛指着进卧室的虹雨背影再次冲妻子宫芸骂道。   “省城距离老家太远,来回不方便,再说他们身体好好的,你爸总不能没事就往乡下跑吧?他没回乡,还不是历经千辛万苦在打拼,要不怎能换来今天充裕的生活?”宫芸冲虹雨没关门的卧室说。   “他们本来只是他的叔叔婶婶,他当然不用回去。”虹雨走回卧室门前。   “你……你这丫头,要气死我啊?他们的后事不还是我回去办的吗?”虹长盛人情味十足的样子。   “自您上了大学、有了城里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的女友,有回去过一次吗?有想过还在乡下引颈期盼的他们吗?虹董事长,您不会不懂得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吧?”虹雨重重的将门关上了。   “等下。”宫芸见女儿关上门,忙将门挤开。   “等什么?他的这些'功劳',您千万别说与您无关。”虹雨堵在门口不让母亲宫芸进屋,“你们如果觉得我现在的生活都来源于你们依靠你们,好,我明天就搬出去,虹图不是也搬加拿大去了吗?”   “雨儿,以前我们工作忙,处事欠妥,现在想来也很后悔。爷爷奶奶百年后,我和你爸回乡给他们风风光光办了后事的,这事你哥也知道。”宫芸辩解道。   “呵呵,风风光光?这是在彰显他的成功,对逝去的人堆座金山有用吗?对不起我要休息了,局长大人!”虹雨脸色苍白。   “小祖宗,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宫芸央求道。   “那好,局座、董事长你们有啥今晚就说个通透。”虹雨打开门到了客厅。   虹长盛又急又气却做声不得。   “说说那小子的情况吧!”宫芸见女儿回到客厅向丈夫使了个眼色,语气缓和了许多。   “局座大人,您终于承认了在我和他之间,起了推波助澜的'功绩'?”虹雨冷笑道。   “雨儿,天下父母没几个不希望子女未来幸福快乐的,不说什么高官富豪,你总得找个起点高点的家庭吧?你想想,很多人能够快速发展,都是靠家景起来的,白手起家的比例有多少?那叫凤毛麟角,万分之一,百万千万分之一,就算今后他有一番成就,那时候可能你已经两鬓染霜了吧?”宫芸瞄了一眼旁边的丈夫。   “你说得没错,以前我们对你爷爷奶奶在照看上确实欠妥。当时只想到拼个出人头地,忽略了关照他们,请你原谅。”虹长盛瘪了瘪嘴,“我之所以能够有今天……不错,确实依附了你外公外婆他们的帮衬,我指的是人脉资源,不是物质。要不是这些关系,真说不清我今天在干什么……”   虹雨从未见过父母这样低三下四和她谈话,心里不觉软了下来。   “他的家境虽不及你们,职务不及妈妈,可人家父亲至少也是副厅级,母亲是工程师……”   “乖乖,你怎么不早说啊?”宫芸忧郁的脸上,立刻有了一丝阳光。   “你给我机会说了吗?”虹雨见母亲的样子,不觉松了口气。   三口之家终于达成了协议,宫芸同意虹雨和陈近南继续保持联系,至于最后定论,一切待陈近南退伍回来再定,虹雨见父母不再反对,立刻答应了。   虹雨将击败顽固父母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陈近南。   电话那头,陈近南将王思乔与黎小鱼的近况也告诉了虹雨。   在母亲的强力施压下,黎小鱼妥协了父母的安排,与王思乔断了联系,并定于明年“五一”与那地产商公子结婚。   王思乔万般之下去了北京,学习土木工程专业。      ☆、13 继续叫      在听完王思乔与黎小鱼的故事后,虹雨心里不由得暗暗感叹,自从前些天和父母一番彻谈后,他们并未再坚持让她与父亲同学的儿子相亲。   还是自己的父母有文化有内涵,她不禁暗自庆幸。   转眼到了“五一”,虹雨参加完黎小鱼的婚礼回到省城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打开房门,宽大阔绰的客厅显得格外冷清,爸妈早已睡下了吧!她轻手轻脚换下鞋,正准备进入卧室。   “雨儿,这么晚才回来?”客厅里并未开灯,妈妈显得有些忧郁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您们怎么不开灯?还没睡觉?”虹雨摁开灯光,刺眼的光芒霎时将豪华的客厅照得毫发毕现,见父亲也在,两人郁郁寡欢的样子。“去外县参加战友婚礼,所以回来晚了。”她歉意说了句。   “累坏了吧?那……那你早些睡吧!”虹长盛脸色沉闷,缓缓用手搓着额头。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看着目光呆滞的父母,她的心一下收紧了。   “也没什么事!本不想让你知道,不过你今年都二十二了,知道下也好。”宫芸语气缓慢无力。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虹雨着急起来。   “这事也不是今天才发生的!”虹长盛重重吐了口气。   “是这样,春节后你爸爸的通讯经营这块出了点意外,从美国回来的产品被人全调了包。被海关查获,所有产品被没收,还处了罚款。资金上……当时为了应急,找朋友介绍借了高利贷……”   “啊!您们……您们还敢借高利贷?多少?”虹雨急了,打断母亲的话。   “当时觉得其他的地方资金回笼快,就借了一千万。谁知……”宫芸难过地擦了下眼角。“谁知高利贷超了期,一番算下来一千万整整得还一千八百万,迫于无奈,找了个生意上的朋友周转了一下。现在人家遇上要用钱了,你爸一时半会根本还不上……”   “天哪,那么多?那咋办?”虹雨又急又吓,脸都白了。   “其实,那人也不完全是要用钱,他能借钱给你爸,当时是有目的的,我……我觉得自己应该在定期内还上,就……就同意了,没想其他生意上也遇到了困难,现在别说定期,已经超期一个多月了,估计找这样的情景下去,是还不上了!”虹长盛说完垂下头。   “那人借你钱什么目的?”虹雨隐隐不安起来。   “他……他说如果到期还不上,你就得和他儿子……”虹长盛刮了下平时梳得溜光的三七分。   “你……你怎能这样?”没想到父亲会这样,“呼”她站了起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当时也是没办法,你爸一时糊涂就……”宫芸可怜兮兮地望着发怒的女儿。   “他儿子什么情况?”看着无助的双亲,虹雨颓然道。   “他儿子老早就喜欢你,现在在攻读经济学硕士,人品不错,阳光帅气,要不你爸也断不会做出如此决定!”虹长盛眼底露出惊喜。   “就这个。”宫芸打开手机相册。   “这不是你同学的儿子吗?他家哪来的那么多钱?”虹雨愕然道。   “你忘了?他妈妈那家地产做得风生水起的,一两千万还能有问题?”虹长盛瞄了一眼宫芸。   “你那个阿姨做了十多年的房地产,现在房价这般飞涨,你放心,她的钱是合法的。”宫芸连忙说。“要不是你爸爸这次遇见困难,断不会拆你和陈近南的桥。当然,你要觉得委屈,从今往后再也不提这档子事了。   “哎,都怪我,都怪我……这房子也卖不够一千八百万啊!”虹长盛哭丧着脸。   “呵呵……”虹雨凄然笑了笑,“累了,睡吧!”支起软软绵绵的身体进了卧室。   宫芸无声无息起身离开了客厅,垂头丧气跟在身后的虹长盛反手关上了卧室门。   “我这是在助纣为虐!”宫芸苦着脸。   “还不是为了她的未来,以后她自然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虹长盛眉头一挑,边脱衣服边说。   “呵呵,良苦用心!对孩子用这样的法子,不觉得太卑鄙?”宫芸在镜子前扎着微卷的长发,自嘲道。   “要不怎样?就那个所谓的和比,还你差一级、如水一般清的干部,我才不会让女儿嫁到那种清水家庭,受一世贫穷!”虹长盛倚在床头。   “我们以前和陈家还不一样,你不就这几年挖了几锄银子吗?就得瑟了?”宫芸瞧着镜子里那个有些陌生的女人。   “我说你这人,怎么不明经济的重要性呢?伟大领袖□□说过'水至清,则无鱼',当初要不是我和你再三商议下海,能有今天这舒坦安稳的日子吗?还是搂着银子睡觉心里踏实啊!”   “你变得越来越臭了。哎!间接影响了我。”宫芸的嘴角抽了一下。   “说到影响,你当初要不轻慢我,我会那样对乡下的养父母吗?今天至于受女儿的谴责吗?”虹长盛没好气地说。   “虹长盛,你现在是越来越长本事了哈?一点点成就,有什么不得了,要不是我这个家,你能有今天的意气风发吗?”宫芸大声道。   “继续喊,继续叫!要不隔壁听不见。”虹长盛搔搔头缩进了被窝。   隔壁的虹雨眼睛睁得大大的,与陈近南相恋转眼一年了,两人情投意合,算得上知心恋人。可父亲生意陷入困境,虽然恨他将自己的人生当作筹码放到了他生意赌坊上,可四处无援的他,谁可以伸出援手?妈妈虽是高干,可哪来的那么多经济救助啊?   头,快炸了。   咖啡厅媚色的灯光,舒缓的轻音乐,对面那副献媚讨好的面孔实在不陌生!   “记得我们还是小学时见过,一晃十多年了。”余俊卿文雅地轻轻搅动着酱色的咖啡。   “这么些年不见,怎么想起专程飞过来请我喝茶?”虹雨面无表情。      ☆、14 阔气      “我们算得上世交吧?”余俊卿嘴角微微上扬。   “没错。”   红雨抿了口“金瓜贡茶”,你家不是有钱吗,我也尝尝什么是极品。   “多年不见,请世妹喝杯茶,想必不过分吧?”余俊卿露出白得耀眼,整齐得可以打广告的牙齿。   “就这么简单?”虹雨嘴角轻跳了下。   “是啊!”   “就没别的什么原因?”   “有。”余俊卿眉头一皱。   “收账?”红雨的样子与国共谈判没两样。   “呵呵,收什么账?能否直言?鄙人真不懂。”他轻笑,眼神诧异。   “不知道?”她略感意外。   “知道什么?父辈们是挚友,这次随他们过来当然是为了叙叙旧。”他用食指轻戳了下眉头,“不排除顺便看看你,但不叫收账。”   他看上去比小时候显得油嘴了不少。   “呵呵,我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她凄然一笑。“以什么身份?”问题一针见血。   “兄长,可否?”他始终微笑着,讨厌的绅士风度。   “啊!兄长?纯粹吗?”她再一次诧异。   “我一直当你妹妹,你有什么想法?”他表情依旧。   “呵呵,我历来当你哥哥,纯粹的。”她脸上突然升起太阳,特灿烂的太阳。“有些奇怪。”   “说说。”他轻饮一小口咖啡。   “父母们在撮合我们,你不会不知道的?”她紧盯着他浓眉下的大眼睛。   “知道,趁此看看多年不见的你,同时满足下他们,其实不错的。”这次他笑的跨度稍微大了点。   “是我让你失望了?”她突然有种复杂的情绪。   “到没,是你的情绪告诉我,我们永远都是兄妹。很多东西都可以争取,唯独私人情感不好勉强。”他很坦诚,“既然如此,倒不如做个铁哥们。”   “这个主意不错,以茶代血,结盟可否?”先前萎靡的她立刻来了兴致。   “既然这么有兴致,好,从今天开始算正式歃血为盟。”   两人碰了下杯。   “我爸欠你家的钱,怎么办?”刚刚开心的一刻,瞬间因“债”没了踪影。   “什么钱?我们既然是血片了,你倒是实话告诉我,你家是不是急需用钱?”他终于将微笑换成了惊诧。   “你把我搅浑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她的声音突然间大了,“不好意思,你说说。”立刻将声音压了下来。   余俊卿说出了年前母亲的黄金珠宝生意急需囤货,资金短缺,多亏了红长盛的大力支持,才得已解了压。   余俊卿以为虹家遇到了资金短缺问题,虹长盛不好开口,让虹雨来他这打头阵呢!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俊卿。”虹雨深深吸了口气。“请你帮个忙行吗?”父母的演技堪称完美,居然连女儿也骗,她顿时怒火攻心。   “什么忙?”他望着她美丽的眼眸,有缘无份。   “我男朋友下年就退伍了,这期间麻烦你配合下,难为你了。”虹雨期待着。   “做你的男盆友?”   “临时的。”   “行,没问题。”余俊卿瘪瘪嘴。   年华一瞬,人今千里。暗恋,因一次轻慢,错过。心,逾外落寞。   夜,凉风习习。   换上睡衣的宫芸倚在虹雨的卧室门前,边擦着脸,边问。   “今天的见面没让你失望吧?”   “还行。”红雨脸色不错。   “就是嘛,天下父母谁不希望自家儿女好。”虹长盛理下裁剪精致的春蚕丝睡衣。   “您们的女儿,当然得您们疼!”虹雨笑了。   “这就好,这就好。”虹长盛没想到女儿今天这么顺心,咧开嘴乐了,“说,需要什么?爸爸满足你。”   “我希望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免得以后人家留学生看不上。”虹雨长长的睫毛跳了跳。   “好,宝贝想干什么?”虹长盛闻言大喜,瞄了眼回到沙发上的宫芸。   “这样,我在部队学的通讯,您刚好总代理全省的通讯业务,不为难您,我从基层做起,可以吗?”虹雨歪着头。   “行啊,果然是我虹长盛的女儿。”虹长盛兴奋地搔了下三七分。   “看见您爷俩这么开心,我这面膜以后也不需要了。”宫芸开心极了。   光阴似流水,岁月如落花,平淡日子似流沙。   2001年9月,红雨已经是父亲总公司名下的一名分公司经理。   这时候余俊卿以志趣不相投为由与虹雨分了手,回到家的虹雨将父母埋怨了一番,赌气收拾行李去了外市分公司,单独经营通讯生意。   虹长盛和宫芸没料到双方家长看好的婚约就这样匆匆收了场,女儿使性子去了外地分公司,两人不好再作声,默默任由她去了。   陈近南下个月就该退伍,离开父母的管控虹雨高兴坏了。分别整一年的恋人就快见面了,她对余俊卿的配合千恩万谢。   电话那头的余俊卿却无比失落,三个月时间,两人虽各忙事业,两地居住,接触也不多。没想到几番交流,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只上过大一、当了三年义务兵的虹雨,感觉她受到的教育和见识远比那些所谓的本科生、甚至研究生还宽裕,人也长得百里挑一,只可惜她的心不再自己身上,悔恨当初为什么伪装绅士,同意作她的什么“哥们”!   那一刻,余俊卿突然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短短八个字,有了更深的彻悟!咖啡屋太自负,悔不当初,就算强扭的瓜,放一阵子也会甜啊!   “哧”   随着火车一声长长的排气声,车门开处,陈近南踏上了阔别三载的故土。   “近南……”虹雨小鸟般飞了过来。   “怎么瘦了?没吃好?”陈近南抱了抱已经一头长发的虹雨,悄然嗅了嗅飘香得味道,轻轻问。   “很快就会胖的了。”虹雨甜笑。   “为啥?”   “开心,胃口大开呀,笨蛋!”   “父母都好吧?”他扫了一眼四周。   “灰常好,上车再说,你妈应该等急了。”她一把拉下挎在他肩上的包。   “嚯,阔气!”      ☆、15 血 片      陈近南望了一眼贼亮的“大奔”。   “老爷子的补偿。唠,钥匙,试试。”虹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那还有得说,军车哪及它利索。”陈近南笑着坐上了驾驶室。   “有个事得先和你说说。”虹雨灿烂的脸上一正。   “什么事?”车子离开了停车场。   “如果可以,想和你去大哥那,考虑下行吗?”她美丽的脸上带出等待。   “权衡已久还是忽然的兴致?”他的目光扫视着前方,好车开着感觉真不一样。   “大哥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他现在发展得不错,总公司在香港。”怕他拒绝。   “国内不是发展得不错吗?干嘛去说鸟语的地方?”陈近南很意外。   “我是这样考虑,去发达国家淘淘金,长点见识,对我们未来经营有好处,习惯就多呆几年,不习惯早些回来。”虹雨略一沉吟,找到了说辞,她怎好直言担心父母反对他们的交往。   “你父母同意吗?”他的眼珠向她滑来。   “我已经单独经营了,你知道余俊卿将我'甩了',他们再没什么可说的。”她没敢看他,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万一父母知道了他们暗度陈仓,事情的变数就难说了,她只想“逃”,越远越好。所以刚见面就迫不及待说出了她的打算。   “行,去外面转转也好。”他又何尝不明白虹雨的一片苦心,何尝不知道宫芸、虹长盛的排斥之心呢!   “你真愿意?”她惊喜地望着他。   “时间你定,我找机会得和老爷子老娘知会一声。”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为了爱,真要逃到天涯海角!   “准备多久和他们说?他们会让你出去吗?”虹雨担忧起来。   “今天不方便的!”他舔了下嘴唇。   车在一家大型超市前停了下来,两人走了进去。   “咕咕”一声蜂鸣,短信。   虹雨随意看了一眼,余俊卿的,他怎么发信息了?不觉好奇。   “一切的烦恼,来自于咖啡厅愚蠢的决定。”   余俊卿怎么发这样的感叹?她心下一跳,赶紧将手机放进裤兜。   “太贵,不用的。”陈近南见她拿了两瓶深窖茅台。   “三年不见,这叫贵?”虹雨莞尔一笑。   “我……”   “还用分你我?老爷子喜欢喝两杯,再来两瓶红酒。”她不由分说走了过去。   西街8号的门口,母亲李艺的身影已经在眼前。锁好车,陈近南几步跨了过去。   “妈,您……”他是个感性的人,眼底泛起一层薄雾,咬了咬嘴唇,没再继续说话。   “近南……”母亲一把抱住三年没见的儿子,泪花闪烁。“不好意,不好意,虹雨来啦!”李艺一眼瞥见提着行李和礼品过来的虹雨忙丢开儿子,伸手要接过东西。   “妈,我来。”陈近南轻轻揽住母亲的肩,阻止了妈妈拿东西的手。   家里的门早开了,父亲陈伯言笑眯眯站在门口。   “回来啦,虹雨来了!”   “叔叔好!”虹雨点点头。   “爸。”陈近南像抱妈妈一样抱了抱父亲。   这个家好亲切,虹雨感叹道。想起自己的父亲,突然间好哀伤。   “咕咕”又是一声短信提示。“能赐条回复否?”还是余俊卿。   这人今天怎么了?虹雨瞄了一眼和父母开心说话的陈近南,快速回了一条“疯了?醉了?”   “都不是,是醒了,想要争取回来。”   “有病。”   “确实病的不轻,望你救治。”   “请血片自重。”   “伪装好难受。”   “去看看医生。”   发完几条短信,虹雨心里一阵慌乱,万一余俊卿找到父母说清她俩的“戏”?不行,这个萌芽必须斩除掉。   “兄台,不开玩笑了。祝贺我们吧!近两天就□□。”   “呵呵,□□?就算有孩子,他也会争取。”余俊卿信息快捷而无耻了。   她忙将手机关了,不再理会。   “有事啊?”陈近南见她眼神慌乱。   “小鱼儿的,和她现任吵架了。”虹雨不自在地应付道。   “哦,对了王思乔有消息吗?”   “小虹,来来,坐坐,你俩好久没见了,先聊聊。”母亲丢给父亲一个眼色,两人进了厨房。   “一直没他的消息,没和你联系?”虹雨定了定神。   “只知道在北京学习'土木工程',好长时间没联系了。”陈近南突然一下拉住她的手。   “别……”她欣喜又紧张地瞄了一眼厨房。   “哦,对了,黎小鱼和她现任关系怎样?”都是战友,陈近南觉得不算三八。   “感觉不咋样,前时间听她的语气仍旧对王思乔念念不忘。”她顿了顿,“这样可不好的。”   “时间是个好东西,久了、有了孩子一切就淡忘了。”陈近南轻抚着她修长柔软的手,“打算什么时间嫁我?”   “谁嫁你?我吗?没想过。”她调皮起来。   “还担心你会的,这下不用焦虑了。”他怪笑道。   “你敢,我抽了你的筋,废了你的爪子。”   两人轻声调笑起来,气氛温馨而甜蜜。   午饭是很少下厨的老爷子陈伯言做的,丰盛美味。心情超好的李艺不停地给虹雨夹菜。   “我妈都快将我忘了。”陈近南酸溜溜的样子。   “你啊,没半点闺女对我们好,人家时常来看看我们,你啊,连个电话都稀有得可怜。”李艺瞪了儿子一眼。   “陈叔阿姨,想咨询您们个问题,可以吗?”虹雨突然问。   “怎么了?”陈近南见她突然这样。   “丫头,都自家人有什么尽管问。”陈伯言见虹雨心事重重的样子。   “还是吃完饭再说吧!”虹雨望了望陈近南。   “行,先吃饭。”陈近南站起身端起酒杯,“来,三年了,我先敬爸妈,这些年让您们操心了。”   “谢谢叔叔阿姨热情款待。”虹雨端着酒杯也站了起来。   ☆、16 属于他的小手      一顿开心的午餐结束后,一家三口陪着虹雨坐到了客厅。   “陈叔阿姨,是这样,我想听听您们对近南回来的工作安排。”虹雨将饭桌上的话题重拾起来。   “噢,这样啊!他是部队干部,国家怎样安排就怎样安排,我还没其他建议。”陈伯言笑眯眯地说,“如果你有什么方案可以谈谈。”   “今天我太冒昧了,我做通讯这块,目前国内国际市场都很有前瞻性。个人觉得,如果近南能够与我去国外转转,收获应该不错。当然是不要工作的前提下,只是个小想法,不妥之处望陈叔叔和阿姨谅解。”虹雨将意思抛了出去。   “噢,年亲人有想法是好事,我不反对,个体工商户自由不受约束,如果稳妥的情况下,不错的。至于如何取舍陈近南不是小孩了,他自己决定。”陈伯言看了一眼儿子。   “去国外……哪个国家?”李艺迟疑地看了看丈夫和儿子。   “加拿大,我大哥大嫂移民过去好些年了,阿姨不用担心的。”虹雨忙说。   “他的外语水平和生活……”李艺担心地说。   “语言方面不是很担心,只不知道准备呆多久?”陈近南没想到虹雨这么迫切。陈伯言与李艺同时将目光聚焦到虹雨身上。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可以我们最好移民过去,过一段时间以华侨的身份回来做生意,国家对这块有些优厚待遇,叔叔觉得是否妥当?”虹雨征询地望着陈伯言。   “征询过你家爸妈没?”陈伯言严肃地问。   “我父母的意思和您对近南的看法一样,只要认准的、看好的事都支持,加上我父亲在通讯这块已沉浮了些日子,他很支持的。”虹雨说得很肯定。   “像你们这样情况的移民,最快得一年左右,陈近南这一年内做什么工作?”陈伯言认真地看着虹雨。   “这一年时间里和我一起经营W市的通讯生意,尽快掌握在部队没学到的社会通讯业务。”虹雨胸有成竹地说。   “可千万别留在加拿大不回来了。”李艺有些紧张。   “呵呵,我身上早已烙下中国印,移民只是一个户口的变动而已,妈别担心,我只适应在国内发展的。”陈近南想了想安慰母亲说。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李艺放了心。   离开陈家,已大半个下午了,陈近南陪着虹雨在外闲逛了起来。   看了看眼神躲闪的虹雨,陈近南有些不放心。   “这样匆忙不是你的个性,担心你父母阻拦我们?”他一语道破心中的疑虑。   “兼而有之,更多的是未来市场上的需要。”她面色一正。   “还有……”他顿了下,“那个叫余俊卿的真愿意只做你的血片哥们?移民与他有关吗?”他敏锐的目光像透视镜一样将她看透。   “坦率说之前他的心思真不在我身上,不知为何最近几天突然莫名的变得像个花蜜蜂了,这是他来的短信。”性格坦诚的虹雨将手机短信翻了出来,递到陈近南的眼前。   “他怎么这样子?也许一直就喜欢你,见你高傲不搭理,过惯了王子生活的他一时下不来脸,故作姿态,而今可能后悔了!”陈近南轻轻将她的手机推了回去,他怎能看她的私信呢!   “要不我们把证领了吧?”她期待地望着他。她欣赏这个大度的男人。   “我、包括我父母巴不得早日将你娶进门,只担心你父母那……他们能同意吗?”他愕然。   “若不早点办,我们以什么方式快捷申办移民?我们得以夫妻关系投靠兄长,批复才更快捷,要不怎样的借口?”她说的自然是实话。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陈近南将虹雨送至那幢欧式别墅院前,停下了脚步。   “我……就不邀请你进去了。”她哀伤的说。   “没事,早点回去休息,代向长辈们问好。”陈近南理解此时她的心情,甜甜一咧嘴角。   “难为你了近南。”   虹雨离别的样子让人心酸,他面对这样尴尬的境地更心酸,人家父母连他的面都不愿见,尽管他很爱她,这样的婚姻?   这个看能力的世界,他突然激情燃烧,未来的天空必须绚烂,是钢是铁,用能力证明自己!   回到家时父母已经睡下了,躺上床的陈近南毫无睡意,他不知道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王思乔!   在北京进修“土木工程”专业的王思乔对已经成家的黎小鱼依然念念不忘。   黎小鱼自从与那个富二代马亮结婚后,马亮对她还不错,不让她做任何事。无所事事的她,通常一觉睡到中午,吃过午饭,下午逛街购物,过着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千篇一律、怠惰的生活。   马亮除了偶尔去父亲的公司上上班,更多时间是酗酒、打牌、KTV、钓鱼、打游戏……乐此不疲,渐渐不再留意身边的黎小鱼。   无所事事的日子显得枯燥乏味,与王思乔的短信慢慢由爱理不理到投怀送抱,诉不完的孤独,道不尽的落寞,原本已经远去的那份情,再度死灰复燃。   2001年底,北京学成归来的王思乔第一时间来到黎小鱼住的W县。   “还好嘛?”瘦了黑了的王思乔迫不及待将黎小鱼约到了茶室。   “吃饭睡觉逛街,有什么好和不好。你呢?”黎小鱼有些走神。   “你知道我已经再次走火入魔了。”王思乔伸出手想逮住那只曾经抚摸了无数次的小手。   “别……”黎小鱼赶紧缩回。   “他对你还好吧?”王思乔舔了下嘴唇,眼神酸酸的。   “你问马亮?他……还行,就什么都不让我做,空虚。”黎小鱼的语气不知道是显摆还是真空虚。   “阔人的生活。”王思乔赞了一句,不知道是真赞还是感叹。   “呵呵,阔人!感觉像人养的宠物。”黎小鱼脸上堆满无奈。   ☆、17 魁北克      “那你可以找点事做,过得充实点。”王思乔捂了捂茶杯,似乎怕那热气飞散。   “你回来有什么打算?”黎小鱼支起下巴。   “找份相关的工作。”他顿了一下,“马亮公司需人吗?”他眼里明明白白渴望着。   “呵呵,再不需要,你去也得要。”她吸了口茶水笑道,还是那般活波可爱。   “真的?那太好了,又可以天天看见你了。”王思乔不顾一切,忘情地一把抓住刚刚躲了一下的那只纤细小手。   “别,我都有他的孩子了。”黎小鱼身子一颤,挣扎了下,却没挣脱。   “孩子怎么了?只要是你生的,我喜欢。”他轻轻按摩着这只原本属于他独有的小手。   “别这样。”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将手抽了回来。“呵呵,对了,听说陈近南和虹雨都□□了!”黎小鱼为了控制快要跳出胸膛的心,将话题引开。   “陈近南退伍没几天,他们就办了证,说是为了移民。他的状况只比我略好一点。”   “好久没联系他们了,他们来得真快!”黎小鱼惊讶道。   “什么快?和我差不多,女方父母一样不认可他。”王思乔刚刚还热切的目光瞬间黯然了。   “他们这样,有未来的……”黎小鱼突然住嘴。   “别气馁,相信我们也会有未来。”王思乔再度热切起来。   北京的余俊卿躲在办公室反复翻看着和虹雨的短信,尽管她没半句暧昧的语言,只要她肯回,哪怕一个字,他也十分满足。   那天虹雨突然来电话,他顿时血压飘升,手舞足蹈,可没几秒钟时间,炙热的体温降到了冰点。   电话那头的虹雨,声音甜美带着喜悦,说和陈近南办了结婚登记,静候移民局通知。感谢他的关心和支持,同时祝愿他早日能够找到心灵归宿的人儿。   心灵归宿的人儿!哈哈哈……   大笑过后,一声哀叹,昔日的绅士风度再没了,他快速挂断电话,恨自己过于自信,没曾想为别人做了嫁衣。   真他娘的笨,装逼装得好好一个大美人没了,不,应该是人生最理想的伴侣没了。   想到这里他狠抽了自己两耳光,要不自己一时糊涂,那小军官哪有什么机会噢!   哎,这下好了,两人成双成对快出国了,自己再没机会了!余俊卿心烦意乱起来。   2002年元月,移民局的通知终于在引颈翘盼中到来,虹雨高兴坏了,就要离开祖国,离开父母,她权衡再三,觉得应该让陈近南与父母见一见,他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尽管未举行婚礼,兜里的红本本更具法律效力。   走进那幢熟悉而又生疏的别墅,虹雨心里一阵忐忑,客厅里,父母都在。   “这是我爸、妈。”虹雨硬着头皮,“他叫陈近南。”   “虹叔,宫姨好。”陈近南像在部队一样,身子笔直,不卑不亢。   “噢,随便坐。”坐在欧式头层黄牛皮沙发上的虹长盛抖了下做工精细的羊毛西服,眉头一跳。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你'失联'一年多的那个陈姓战友吧?”宫芸惊愕地瞟了一眼虹雨。   “是啊!怎么样?”父母的态度早已裁定,虹雨头一昂,倔劲上来了。   “外观还行……”虹长盛道。   “坐啊,站着干嘛!”虹雨脸色一沉,“还叫什么叔叔阿姨,该叫爸爸妈妈了。”   “你们?”宫芸与虹长盛两对眼珠子同时最大限度挤到了眼眶边。   “我们□□已经快一年,没打算请客也就没知会您们,请您们原谅。”虹雨微眯着双眼,来了招先发制人。   “呵呵,那又何必告诉我们,有意义吗?”虹长盛瘫在沙发上,用手使劲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今天告诉我们,意思是不是和你哥一样,逃的远远的?不再与我们往来?”宫芸似乎很平静。   “妈……”   “还知道我是你妈?我有你这样的女儿吗?”宫芸脸色阴沉得有些怕人。“你走吧!今儿以后咱们谁也不欠谁的,从此陌路!”   “妈……”虹雨嗫嚅着。   “叔,对不起,这事我们考虑欠妥。”陈近南诚恳致歉。   “这是道歉?虚假的安慰。请你离开……滚!”虹长盛像颗□□,突然爆发,一声怒吼。   “爸你是不是太过份了?”向来在父母面前说话细声细气的虹雨,声音也跟着飙了起来。   “虹雨。”陈近南忙用眼睛制止她,“我们……我先离开,你和叔叔阿姨再聊会!叔、阿姨保重,以后再回来看您们!”他退了出来。   “真会装,滚滚滚……”虹长盛失去了理智一般,冲已到门口的陈近南还有客厅里的女儿怒吼道。   这是陈近南二十四岁以来遭遇最尴尬的事,不过他能够理解此刻岳父母的心情,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大,就这样一声不吭、不言不语成了别人家的人。换谁都会很难过、愤怒、不满。   虹雨随后捂着脸跑了出来。   “别伤心了,都是我们做事欠妥,往后好好做事,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们的结合是完美的,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们会笑脸相迎我们的归来。”陈近南轻拥着抽泣的虹雨。   “近南……”虹雨止不住委屈地失声痛哭起来。   魁北克城是加拿大第九大城市,魁北克省省会。名胜古迹颇多,属于北美洲的一座历史名城。   魁北克省是加拿大第一大省,面积占加拿大国土的六分之一,80%的人口属于法裔,连官方语言也是法语,典型的法国文化中心。   三月份的魁北克气温还很寒冷,比当兵时在东北体验到的气温还冷,地面连鸟迹也很难见到,远不及预想中的环境美妙。   一个月后,大哥大嫂因为生意原因回了香港公司,并决定常驻那里。留下了语言不通的陈近南与虹雨。   ☆、18 肚子大了      只要是语言,就会有地方发音,比如外国人学汉语,基本按标准的普通话来学,到了北京当然能听懂、好交流。可要是他们到了广东、广西、闽南或西南等地区,别说浓重的地方语言如听天书,那些带着地方发音的普通话也会让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略通日常英语的陈近南、虹雨在魁北克这个北美地区,他们那蹩脚的英语,别说人们几乎都说法语,就算有人和他们用英语交流,说、听都显得异常吃力,加上魁北克说的是带地方口音的法语,他们无异于听天书。   大哥大嫂离开后,他们别说找发展,连打工都成了问题。再说兜里有银子的虹雨也不愿陈近南出去打工。   新环境无论怎样,都有无数吸睛的地方,虽然生活语言不太习惯,独特的风景还是让两个年轻人暂时忘却了异国的寂寞与孤独。   热爱运动和旅游的他们去了滑雪场,看芭蕾舞表演、传统戏剧表演,逛了魁北克城墙。那是北美洲唯一的城墙,一睹为快,心情也不错。   6--8月气温终于适中,同时是魁北克旅游的旺季,陈近南、虹雨成天无所事事,闲逛成了他们的工作。   于是,两人去了蒙特伦西瀑布;西北拉罕平原公园……能去的名胜风景区都去了一番。   能品尝的名小吃都尝了个遍。   诸如当地的草原牡蛎,当然不是什么真牡蛎,是小牛的□□;麋鹿心脏,将麋鹿心脏烤熟后填入佐料,类似于中国香肠的做法。   什么干奶酪上浇肉汁土豆条、鹅肝、鲑鱼、枫糖煎三文鱼、枫树果露、炸猪肥肉浇上枫糖叫“酥脆的耳朵”等等,都叉叉点点领略一回。   日子过得快捷而浪漫,转眼到了2003年元月,来魁北克已整整一年。   有句话叫坐吃如山空,两人身上的资金主要来源于虹雨的积蓄,但并不充裕。   虹雨已有身孕,花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多,陈近南提出到外面找点事做,虹雨却不同意。   虹雨所以不愿意他出去做事,一是担心不懂语言的陈近南受人欺负;二是有了身孕,成天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家不光是寂寞,冰天雪地出个门活动活动也不方便需人照顾;再就是一年后就可以回香港帮哥哥做事,她认为挣钱不是三几天的事,不如养精蓄锐稍加等待,回香港再大展身手。所以没不同意陈近南的建议。   已经年头岁末,这里仍旧继续它的清清冷冷。这个时候的老家,人们都在欢欢喜喜忙碌着准备年货了。   无所事事的陈近南特别思念在家乡的日子,多么渴望能带着虹雨回国与家人团聚,过个快乐的春节,缓一缓,放松放松心情。可这时候哪能离开!虹雨坚持要获得永久居住的枫叶卡,这不怪她,目的是移民,忍忍吧!   美国911事件后,由于美国、加拿大边境是世界上最长的不设边境线,美国政府提议,从2002年6月28日开始,加拿大政府得对居民签发永久性的枫叶卡。   加拿大户籍监管很严,外国人移民到加国,必须住满两年方能获取永久居住权。   陈近南、虹雨必须得按规定住满期限,方能获得枫叶卡。   虹雨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向来随性开销的她,兜里渐渐羞涩起来,出门开始缩手缩脚,喜欢的衣服、包什么的不敢伸手,喜欢的小吃也渐渐变得绕着走,慢慢连街也不敢逛了。   “这样的生活对肚里的宝宝……哎!”连续喝了几天,看着就想发呕的小麦粥和糕点,虹雨唉声叹气。   “我家里已经打来两次钱了,实在开不了口的。”陈近南目光焦灼,“要不我出去找点事做吧?”他征询地望着她。   “我哥都打了三四次了,你家里才打两次。孩子可是你家的,儿子媳妇暂时有困难,你父母不管谁管啊?有这样的父母吗?”虹雨阴着脸。   “我们都是成人了,总不能老指望父母养活吧?”陈近南耐着性子,“这里的日常用语我能够懂一点了,明天我去找个工作,解解燃眉之急,我不在的时候你少出去活动,冰面路滑得注意身体。”他再次提到出门找事做。   “就知道打工打工,天生的奴才命,不出去活动,成天憋在家里,不闷死我啊?我和孩子要出了事怎么办?”虹雨听说陈近南要出门做事,顿时急了。   “奴才命?我的家境的确没你家好,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后悔了?我在国内好好的可没想来这里。”陈近南不愿意了。   “陈近南,你什么意思,我很强迫你了?觉得委屈,现在可以离开,没人留你,以为我愿意看见穷得掉渣的人?”过惯了富裕宠爱生活的虹雨,此时像个泼妇。   “父母们都是靠工资吃饭,供我和哥哥读书,哪有多少余额?就算有,那也是他们的养老金,我们有双手……”陈近南看着肚子渐渐隆起的妻子耐着性子。   “养老金?双手?我可以等你那双手,肚里的孩子等不了,他可是你陈家的血脉,你是不是觉得你父母不该管?”虹雨质问道。   “你能不能讲点理?谁说不管了?我们自己都快做父母了,我的意思别老指望父母。”陈近南柔声道,怕虹雨动气对孩子不好。   “真窝囊,一个工程师,一个副厅级,混成这样。”她数落道。   “虹雨你太不像话了,不开心就不开心,怎么说我都行,动不动就指责侮辱父母。你像个当过兵的军人吗?工程师怎么了?副厅级怎么了?他们堂堂正正做人,不偷不抢,比不上那些暴发户,但也至于比他们差到哪去,你既然看不起他们,和我结什么婚?”陈近南没想到虹雨会这样,怒了。   “你嚷什么嚷?除了声音大,还有什么本事?不是我,你能移民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眼睛难受,今天暂更一章,请原谅   ☆、19 撕破脸      “不是你,我安安稳稳上班,国家公务员。不是你,我还不受这罪呢!谁稀罕什么移民。”   “行,你有本事,有本事马上离开,滚……”   两人大吵了一架,第一次这样撕破脸。   自己原本在国内生活无忧无虑,要风得风,为了他与父母决裂,来到这个并不适应的异国土地,为他怀上了的孩子,这下好了,反成了罪人,她越想越气,赌气进了卧室。   为了两个人早日的团聚,打报告要求提前退伍,还挨了领导的批评。退了也就罢,回到地方虽说不一上会有什么特好的安排,至少做个公务员没问题吧?就因为她虹雨一句移民,就屁颠屁颠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跟前陪后,不像丈夫,倒似个保镖,动不动就发脾气,说翻脸就翻脸,她那些臭毛病在部队时怎么没发现?   两人心里都各自怀着憋屈,越想越心烦意乱,开始了冷战。   第二天,陈近南早早出门去了,虹雨见他不告而别,不知干嘛去了,心下着急起来。   直到很晚,陈近南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虹雨也睡下了。他将妻子最爱吃的牛排放到餐桌上,轻手轻脚进了洗浴间。   毫无睡意的虹雨听见客厅里陈近南回家的声音,这个男人绝大多数时候是让着她的,很少与她顶撞。现在这处境他心里自然不会好受,一个男人被老婆那样骂,心里肯定不舒服。在这片异土上,只要他才是最亲最疼她的人,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起床来。   见他在洗浴室里,一眼瞥见餐桌上的牛排。那一刻,她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雾霾,模糊了视线,想想自己过激的语言,她后悔不已。   “近南,都是我不好。”看着走出浴室的丈夫,虹雨主动靠上去。   “怎么不睡觉?时间不早了赶快睡去,夫妻间哪会没有语言冲突,不早了,睡吧!”陈近南将她拥在怀里,走进卧室。   两人吵了一架,心情平复了很多,关系感觉更进了一步。   “辛苦你了,今天出去找的什么工作啊?”虹雨倚在丈夫的怀里。   “帮人做点零活,收入还行,要不今天买不了牛排的。”陈近南嗅着妻子的秀发。   “什么活,重吗?”虹雨摸着他厚实的胸膛。   “当兵人出生,怕什么轻重呢!”   “我看看。”虹雨突然起身拉开丈夫的睡衣。   肩,红得发紫,快破皮了。   “怎么回事?干什么活把你搞成这样?”她心疼地望着丈夫。   “出去找了几处,因为语言障碍,都没成,遇见一个搬运活盯上了我。没事的,在部队这种体能不算啥的。”陈近南将妻子拉回怀里。   “要在家里多好,你也不至于这样的……”她哽咽着。   “没事,一年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到时候我们回去可是一家三口了。”陈近南幸福满满的样子。   第二天,陈近南早早起来,将早餐准备好,出门的时间虹雨还在香甜的睡梦中。   连续几天,陈近南都是打零工,很晚才回家。   这天,陈近南像前几天一样,早早来到市区的那些招聘信息栏前。   街道行人稀少,冷冷清清,很多人还躲在被窝里。   他东瞅瞅西望望,看看有没什么适合自己的招工信息。可他不懂法文,只会几句日常口语,根本看不懂,他决定在此等等,看能否遇上来贴招聘信息的主人,面对面交流交流。   过了好一阵子,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Bonjour”   “不如赫!”陈近南忙回道。   一名肤色像亚洲人的中年妇女向他打招呼,她手里拿着一张招聘信息单。   陈近南顿生希望,他决定用中文试试。   “您好,需要工人吗?”   “你是中国人?”中年妇女吃惊地看着他,这里的中国人并不多,一般只是留学生,学生没有这么早求职的。   “是的,您也是?”陈近南差点跳起来。   “对,你找工作?”妇女也热情起来。   “是的。”   “墩子工会吗?”   “还行。”陈近南忙应道,切菜谁不会。   “那行,随我去店里看看,我姓戚,戚继光的戚,叫我戚姨吧!”妇女高兴地说。   “戚姨好,我叫陈近南。”   两人高高兴兴像戚姨的餐厅走去。   戚姨开的是家法式中餐馆,店面装修得不错,约三四百平米。   “以前做过墩子工吗?”戚姨面带微笑。   “身为中国人这不是什么难事。”陈近南咧了下嘴角。   “说得好,墩子工这活挺辛苦的。”   “没事,我能行……”陈近南顿了下,“戚姨,我想问问工作时间,没别的意思,我老婆是个孕妇,这里回去得十公里左右,得转两趟公交,怕回去太晚……”   “噢,这样子啊!我这不管你如何安排时间,临工也行。每天干满五个小时按月薪,每月750加元。其余时间愿加班的话,按小时计算,每小时8加元。”戚姨态度特好。   “这样啊!行,谢谢戚姨!”陈近南高兴坏了。   他们夫妻俩,每月不用像其他来这里靠租房过日子的外国人,光房租就得一个人的半月工资。这份工资虽不高,但养活夫妻俩还是没问题的。   陈近南早出晚归,天天早上6点起床,到店里不到7点,晚上基本上5点能回到虹雨的身边。那里下午下班时间在4--4:30。   从未干过墩子工的陈近南,连续一个礼拜用三斤重的菜刀,胳臂又酸又胀,虎口和食指,尽管戴着手套,已经肿胀得难受。却依然还干店里杂活,每天能多收入10--20加元左右。   早上,是陈近南特忙碌的时候。   “不用莫(每)天这样并民(拼命)挣钱的。”   正低头在厨房里切牛肉的陈近南耳边飘过较生硬的女音普通话。   一位年纪相若的金发女郎正望着他,一眼就能看出是位混血美女。   “闲着无聊,这活不累。”他礼貌地点了下头,继续手中的活。   “真的吗?”她没离开的意思,“听说你老婆怀孕了。”   “噢,你怎么知道?”陈近南好奇地看着她。      ☆、20 艳遇      “我叫Enya,随时带笑的意思,中文名戚恩雅,店主戚华容的女儿。”戚恩雅大方的自我介绍道,长长的睫毛绝不是人工植上去的那种。   “噢,你好。”陈近南忙起身伸出手。原来戚姨叫戚华容啊!女儿遗传了她的优点。   “我去过几次中国,那里很美。”戚恩雅活波健谈。   “去过哪些地方?”陈近南忙碌着随口问道。   “北金(京)、香(上)海、艳(扬)州,妈妈老家是扬州的。”戚恩雅两只酒窝深深陷了下去,开心背着去过的地方。   “去的地方真多。”他切牛肉的动作很利索。   “还去过虔诚(长城),看过黄河……”戚恩雅见他热情,越聊越开心。   “噗……”听她发音“虔诚”陈近南忍不住呛笑了一声,“嗯嗯……”赶紧装着鼻子不舒服的样子,哼了两声。   “怎么了?宾(病)了吗?”戚恩雅关心的看着他。   “没事,鼻子有点堵。”   “是感冒了,我给你拿药去。”戚恩雅转身离开了。   陈近南心里顿时惭愧不已,人家外国人说这样的中文已经不错了,还笑,自己那巴城地方口音浓郁的普通话,在国内才被人嘲笑的。   戚姨将这法式中餐在魁北克做得很成功,餐厅坐落在市中心“皇家广场”附近,生意一直不错。   这天周末,人很多,很少帮忙的戚恩雅也来帮忙打杂。   天色已晚,陈近南见店里的客人还多,服务人手不够,就多加了一会班。   几个不怀好意的当地人酒后失态,对性感的戚恩雅动手动脚,军人出身的陈近南如何眼里揉得沙子忙出面制止,一时不慎,被酒鬼用啤酒瓶敲破了脑袋。   戚恩雅见状,急忙开车将他送去了医院。   “谢谢你,陈,你真勇敢。”戚恩雅看着头上缠着纱布的陈近南感激地说,过意不去的样子。   “这样的事以前有吗?”陈近南问。   “有的,这里治安一直没渥太华,温哥华好的。以后得注意点。”戚恩雅说。   戚恩雅和陈近南离开医院已经晚上零点左右。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戚恩雅说。   “东城郊。”陈近南说。   “噢,挺远的,没有车天天怎么方便啊?”她关切地望着这个健壮阳光的东方男子。   “公交巴士很方便的。”   “这样,你家有孕妇,天天不用过来那么早的,早上的准备工作我可以做一些。”戚恩雅说。   “谢谢你的好意,她和我一样当过兵,没那么娇气的。”陈近南感激的说。   “噢,你们真棒。对了,我近期不会再去美国,空余时间较多,晚上我可以送送你。”她精致的五官露出和善的笑容。   “不用的,在美国上学吗?”陈近南问。   “毕业了,过一段时间再去找工作。”她开车的技术不错。   四周房屋已经黑漆漆,二楼的家里,灯还亮着,窗户上那个熟悉影子在不停地来回走动。   “就这,谢谢你了。”   “亮灯那是你家?”戚恩雅瞄了一眼。   “对,回去慢点。”陈近南向戚恩雅挥挥手。   “在家好好休息两天吧,再见!”戚恩雅一踏油门,车子已窜了出去。   “啊!你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打架了吗?不要紧吧?”虹雨见陈近南受了伤,吓坏了。   陈近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并没说戚恩雅送他回家的事,孕妇比较小气的,最近虹雨变得心浮气躁动不动就发飙,是最好的证明,他实在不敢无事找事。   “明天别去了,好好休息几天。”虹雨心疼地倚在丈夫胸前。   “那怎么行的,如果是手不方便也只能休息,头受点伤不碍事的,人家店里就两个墩子工,我要不在,还不将另一个累死啊?放心,我没事,早点下班就是。”陈近南说。   “那……”虹雨难过地闭上嘴。   第二天和早上,陈近南和之前一样早早来到餐厅。   “嗨,陈,早上好!让你休息,怎么来了?”厨房门边,戚恩雅全副武装已经忙碌开了。   “没事的,没事的。”陈近南边穿工作服边说。   戚恩雅见头部受伤的陈近南仍旧坚持来上班,心下欣赏,此人不仅勤劳,还有责任感。   晚上下班的时候,戚恩雅见陈近南脸色不好。   “怎么了?头很疼吗?”她关心地问。   “不要紧,吃点药就好了。”   “没带药?走,我送回去你。”恩雅向她的车走去。   “不用,店里忙,公交挺方便的。”陈近南说。   “别磨蹭,走吧!”戚恩雅也将车打燃滑了过来。   “这样多不好意思。”陈近南只好上了车。   “这两天,厨房里我帮衬着,虽没你动作利索,应应急还是没问题的,你需要在家休息休息。”戚恩雅说。   “……”   头部一阵阵钻心的痛,陈近南不由得压了压额头。   “去医院吧?”戚恩雅见状。   “不用……”陈近南再次按了按头,“真没事,回去吃点药就行了。”他见戚恩雅试图将车变道去医院忙制止。   “哎,你这人!”戚恩雅只好继续原路行使。   三十多分钟就到家了。   “谢谢你!”陈近南抬腿下车。   “记得回家立刻服药,拜!”戚恩雅正要离开,一眼瞥见他后脑勺上的绷带掉了,“等等,纱布掉了,帮你弄下。”   “噢。”陈近南坐了回去。   戚恩雅帮陈近南缠纱布这一幕,正好被站在窗前的虹雨瞧见。   “回来啦!”虹雨见脸色苍白的陈近南疲惫地倒在沙发上,刚刚涌起的醋劲立刻打住了,“累坏了吧?喝口水把药吃了。”她端着水杯过来。   “谢谢老婆。”陈近南懒懒地咧了咧,实在没力气给个笑脸。   陈近南在家休息了一天,头部的伤痛好多了,第三天早早就去上班了。   “怎么不多休息几天?”戚恩雅已在厨房。   “谢谢关心,没那么娇气的,已经好啦!”陈近南笑了笑。      ☆、21 辞工      由于头天耽误,陈近南坚持干到铺子打烊,戚恩雅见时间太晚,坚持送他回了家。   陈近南打着呵欠推开房门,见虹雨还在沙发上看书。   “这么晚了咋还没睡?”他问。   “看看书,胎教胎教。”虹雨见陈近南终于回来了,嘴角微微扬了下,“哦,对了,明天别去上班了。”她说。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陈近南急切地问道。   “你打工挣钱是好事,我怀孕这么久了,怎么从不见你关心关心我和肚里的孩子,从不问问该不该去医院检查检查?”虹雨抱着双臂。   “对不起,对不起,虹雨,这个我没听说过,也不懂的,明天就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陈近南恍然,陪着小心。   “这么晚还有公交巴士?”虹雨随意问道。   “有……最后一班。”陈近南顿了一下。   “巴士司机挺热心的,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女的,还是个混血美女,对吧?”虹雨双手抱在胸前,“和她在一起很惬意吧?”她表情怪怪的。   “这……你……她是老板的女儿,看天色已晚没了巴士才……才送我的,人家好意。”陈近南有些紧张,不想老婆误会。   “人家好意,你怎么还人家的热切之情,恐怕只累死累活做个墩子工不行吧?个人建议,得抛抛媚眼,说点或者更亲近点的行为才行之有效,她应该很开放的。”虹雨倚在沙发上,微眯着眼。   “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陈近南伸手想扶扶她。   “急干嘛?天亮了会黑,黑了会亮。那个大美人不赶紧溜好了,怕是遗憾终身的。”虹雨站了起来,“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我现在很烦,已失初心,才打着打工的名义出去观花赏月?”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陈近南诧异地望着她。   “你认为会怎么了?真能开口哈,这冰天雪地的,想没想过我需人照顾吗?能否施舍点善心,从明天起,不要再去打工,找你家老爷子想法救救急。当然不是白向他们伸手,以后加倍奉还,合计合计好吗?”虹雨扭头进了卧室。   “我和人家签好合同的,怎能说不干就不干?就算不干,也得先和人说说吧!”陈近南没想到虹雨会这样,急了。   “不好开口?要不明天我陪你一起过去?”虹雨欲关卧室门。   “这不是坑人吗?怎能这样?”陈近南嘟囔了一句。   “我这人并非不近人情,这样,改天陪我去医院检查,明天你得去把工辞了,免得我去让你丢人。”虹雨不再说话将门合上了。   陈近南这一夜没合眼,找家里借钱,他断然不会,前时间和父母通话,知道儿媳有了身孕,他们察觉了他的窘迫,分别打来十万。   父母工作快三十年了,以前的工资低,一家四口勉强能够维持。后来工资稍高了点,又供他和哥哥上大学,直到兄弟俩进了部队,父母好不容易才节衣缩食节省点钱下来,这两次一打就十万,家里存折上恐怕已经羞涩了,总不能让父母去给他借吧?   迷迷糊糊间天已大亮,虹雨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正喝水。   “走吧,去医院检查。”陈近南一骨碌坐起身。   “舍不得辞工?”   “先去医院,明天去辞工。”陈近南面色平静,“准备下吧,我洗漱下就走。”   医院妇产科检查的人不像在国内,排队得好长时间,不到半小时就检查好了,胎儿发育一切正常。   “我自己坐巴士回去,你去辞工吧!”站在医院门口,虹雨冲蹙着眉头陈近南说   “能不能别这样,现在打工的钱能养活我们的,辞了工生活咋办?”陈近南焦头烂额的样子。   “怕是难以割舍那个'公交女司机'吧?”虹雨阴着脸。   “别说了。这样,我之前和饭店老板说好的,离开前得提前三天告知,要不会被扣六天工资。我们现在经济这样,扣不起的,三天后我辞工。”陈近南苦笑了下。   “行,免得以后有人说我没人情味,去吧去吧,趁此好好诉诉衷肠,洒洒热泪。”虹雨转身朝公交巴士走去。   “我先送你回去。”陈近南摇摇头跟了过来。   “我没那么娇贵,也没那富贵命。”虹雨黑着脸。   “路面滑,走路的时候当心点。”陈近南见虹雨上了车,大声提示她。   “陈,怎么了辞工?头上的伤没好吗?”戚恩雅见从不迟到的陈近南突然向母亲提了辞工的事,很是意外。   “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陈近南歉意地咧咧嘴。   “三天后不再来了?回中国吗?”戚恩雅惋惜的样子。   “回中国得一年以后。”陈近南笑了笑,“老婆行动不太方便,需人照顾。”   “对对对,孕妇得人照顾,你是个有责任的男士。”戚恩雅赞道,“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机会喝喝咖啡,聊聊天什么的。”   “对不起我没电话。”陈近南不想惹事。   “要不留个中国的行吗?不定什么时间去那里,好找你喝喝那里的茶。”戚恩雅盯着他,生怕他再拒绝。   “行,以后有机会去中国请你喝茶,吃中国的火锅。”陈近南不好再找借口,拿过吧台的笔写下联系方式和家里的电话。“干活吧!”   “谢谢,中国的火锅我很想尝尝,但几次都没敢,辣……”戚恩雅与陈近南边聊边忙碌起来。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   2月的魁北克气温在零下十几度左右,大地白茫茫一片,路面冰滑难行。   孤单单呆在家里的虹雨,想着那个送陈近南回家的娇艳混血女子,很魅惑的样子,丈夫还得在和她处两天,男人哪见得这种尤物啊!   想立刻阻止陈近南前去,但扣工资是真的。呵呵,为了那几个往日正眼也不瞧的散水银子,她心里不由得悲哀起来,他家怎么这样,哎!      ☆、22 新欢      窗外,滑雪嬉闹的孩子玩得不亦乐乎,陈近南该下班了,那混血儿今天会送他吗?   她犹豫了下,穿好衣服,决定去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走走看看。   空气虽然凉飕飕的,但格外清新,她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   突然一条体型巨大的黑狗向她奔来,她吓坏了,赶紧转身向家里跑去。   “噗”   脚下一滑,摔了个结实,那条黑犬已经跑过了她的身边,她松了口气。   “哎哟!”   腹内突然一阵绞痛,裆部一阵热呼呼的。   “啊!”   殷红的鲜血浸湿了她的裤子,她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惨白的灯光洒在她无血色的脸上,四周墙壁泛着寡淡的光,没一点生机。   “雨,你醒了。”面色焦虑的陈近南紧紧攥住虹雨的手。   “孩子,我的孩子?”虹雨突然反应过来,摸摸肚子。   “孩子……”   “啊……都是你,都是你,让你别去打工,偏去,这下高兴了?”虹雨爆发了,“不想看见你,永远不要再见到你!滚……”她伤心地痛哭起来。   那一刻,酸甜苦辣麻,陈近南心里什么都。   三个月后,两人身上再没了分文积蓄,生活难以维持,谁也不愿意向家里开口,虹雨只好随陈近南再次出去打工。   2004年夏,枫叶卡终于签发了下来,终于可以高高兴兴离开魁北克了。   两年多的异国他乡生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里面的艰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透过舷窗,巴城,故乡的热土,已经在机翼的下方,短短两年,恍如隔世,虹雨擦了擦眼角。   见突然归来、疲惫憔悴的女儿虹雨,宫芸眼底泪花闪烁着。   “怎么瘦成这样了?”   “雨,好好休息休息,爸爸给你煲点汤,养养胃,以后住家里,哪已别去。”虹长盛一旁说。   “爸妈,这次回来,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魁北克的土特产。”进门就一直站着的陈近南见岳父母终于和虹雨说完,向他们满脸堆笑双手捧着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那是小夫妻俩省吃俭用买的精品枫糖。   “这两年,你够辛苦,将自己老婆养得如此苗条、弱不经风,够出息。”虹长盛瞄了一眼陈近南。   “爸教训的是,都是近南无能,往后断不敢再让虹雨受半点委屈。”陈近南忙躬身道。   “以后虹雨住这里,你呢,如果觉得方便也可以过来住。”虹长盛一挑眉头。   “谢谢爸的关心!”陈近南毕恭毕敬。“近期您老若有时间,想请您们与我父母见个面,认识认识。”陈近南觉得岳父对他态度有所好转。   “不必了,见不见就那么回事。哦,对了,以后这里只允许你来。”虹长盛一脸不屑,起身进了里屋。   “爸,您……”虹雨见呆立在沙发前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的陈近南。   “你陪妈说说话,我回去一趟,父母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呢!”陈近南努力冲宫芸笑了笑。   “天色已晚,你还没吃饭呢!要不明天回吧?”虹雨看了看母亲。   “他和你一样,两年没见自己父母了,回家的心情不难理解,让他先回去看看吧,呆这也没啥事!”宫芸揉着女儿的肩。   “妈……”虹雨为难地望着丈夫。   “妈说得对,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明天再来看你。”陈近南说完快速离开了。   岳父母对他的态度,没想到经历了两年的时间,依然如此。   走在灯火辉煌大街上的陈近南,心里的涌起阵阵悲鸣。   人类关系中最孤立的莫过于被人排斥和疏远,这样对待自己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他视为亲人的岳父母。   路灯下的陈近南时而苦笑,时而摇摇头,路人以为遇见神经病,纷纷躲避。   见陈近南离开了,宫芸忙问虹雨:“他对你还好吧?两年了你们怎么还没孩子?”   这一问,触了虹雨的伤疤,不由悲切抽泣起来。   虹雨悲切地讲了那次因摔倒,丢了孩子,后来造成习惯流产的事。   “啥?你……你得了习惯性流产?”宫芸大惊。   “当时他不在,这也不能怪他。”虹雨意识到有些话自己说过了,忙解释道。   宫芸满脸怒色:“早让你别嫁他,就不信,这会还偏袒他。你怀了他的孩子,不在家守着你,还出去挣什么钱?这种抱着分钱滚几重崖不松手的人你爸爸历来不喜欢。”   “妈,不是这样的,当时我们身上没了钱,他也是没法,才出去找生活的。”虹雨后悔说出陈近南丢下她出门打工的事。   “你不是说他家还行吗?怎么不支持帮衬?”   “就那个靠工资吃饭的家,能支持个什么?”虹长盛接过话。   “这种没余粮的家庭,真不知你图个什么……余俊卿那孩子多好啊!你当初就不听……”得知女儿在加拿大的情况后,宫芸没完没了满腹牢骚起来。   回到家的陈近南强颜欢笑应对了父母一阵子,借口有些累,进屋睡了,陈伯言夫妇见儿子两年后突然一个人归来,提及虹雨的话题总避重就轻,以为出了什么状况,问也不说。连忙将在巴城休息的王思乔叫了过来,想让他帮忙套出点虹雨的信息。   王思乔听说陈近南回国了,忙连夜赶来。   夜宵店的男男女女夜生活的还不少,王思乔拣个偏点的座位,点了两个小菜和啤酒两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国外不错吧?”王思乔见陈近南情绪低落,随口问道。   “好点不多。”陈近南呷了囗啤酒。“你现在混得有声有色的,不错嘛?”他看了一眼衣冠整洁的王思乔。   “虹雨呢?”王思乔端起酒杯投来询问的目光。   “来,两年不见了,干一杯!”陈近南端起杯子。   “怎么了?”王思乔见陈近南脸色阴郁。   “很快就会步你后尘。”陈近南凄然。   “你们不是已经生活在一起了吗?”王思乔不解地望着他,“有了新欢?”      ☆、23 老滑头      “新欢?呵呵,这个世界,要懂得板门与篾门的价值,千万别寄什么美好的期望,就算你努力,也无法改变他人骨子里的鄙视。”陈近南很消极。   “只要爱你的人爱你,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王思乔喝了一大口啤酒,“我坚信自己和她最终会走到一起,尽管她已经有了孩子。”   “呵呵,祝贺你,早日心想事成!”陈近南一仰头,一瓶子黄绿色的液体顺着喉管进了胃里。   半个月里,陈近南一步未踏过虹家,呆在娘家的虹雨坐不住了,情绪归情绪,她的生活里不能没有陈近南,他对她很好很迁就,并且不是一个无能之辈。   “妈,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我得去陈家一趟。”   “你真要和他继续走下去?他拿什么养活你?先不说我们的感受,你的幸福指数在哪里?”虹长盛见虹雨要出门,忙阻止道,“好好想想吧!人家余俊卿这几天,哪天不来陪你、讨好你?对你那么殷勤劲,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只要你和那小子今天分手,明天,小余就会……”   “爸,这个世界上那么多普通人家,他们不是照样生活得快乐阳光吗?并且陈家不见得就差哪去,我的事,请你们以后再别掺合了。”虹雨打断父亲的话题。   “你们私下□□,去加拿大,这一切我和你妈咬牙忍了。两年的时间不短,事实怎样证明的!他的本事在哪里,你能不能醒悟醒悟?让我和你妈多活两年。”虹长盛继续做着女儿的工作。   “今天没有成绩,不怪他,是我不让他出去做事,相信他会有出息的。”虹雨分辨道。   “会有出息?拿什么?还是等到你人老珠黄。”虹长盛耐着性子。   “虹叔好!”余俊卿出现在门口。   “爸,怎么着那都是我的事,我和近南商量好了,明天就离开巴城出去创业,一会就离开了,您们好好保重,到了给你们电话。”虹雨见余俊卿这些天像只苍蝇一样围着她嗡嗡,心下烦透了,原本在巴城再呆几天,这会二话不说,将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拉上就走。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虹长盛捶着胸口。   “让她走,只当没这么个不孝女。”宫芸咬着牙恨恨地说。   陈近南随虹雨来到香港,大哥虹图和嫂子是热情的。虹图的事业已经做得声名鹊起,北京、上海都有几家子公司。   “哥,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眼下也没什么去处,你和嫂子合计合计,如果公司需要人手,我们可以不遗余力帮衬帮衬,如果有难度,绝不为难你。”虹雨在哥嫂面前没什么好顾忌的。   “深圳渐渐有赶超香港的倾向,我和你嫂子正合计去那里投资一家分公司,你们回来得正好……”虹图将在深圳成立公司的打算讲了一遍。   半个月后,深圳一家名叫“图雨通讯设备有限公司”成立了,虹图任董事长,虹雨任总经理,陈近南任经理。   公司开业以来,生意不错,可货源供应却很不稳定。   “大哥,这样情况,以前香港有过吗?”陈近南的办公室里,虹图正翻看销售业绩。   “很少这样的,我已经给美国'亚克'公司去过几个电话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香港事务繁多,要不你跑一趟,看看什么情况?”虹图望着妹夫。   “行,什么时间去?”陈近南爽快地回答。   “越快越好,时间你安排。”虹雨喜欢他这个性。   深圳这家公司是虹图总公司名下的第十一个子公司,他与陈近南的接触并不多,这正是考量这个妹弟能力的时候。   洛杉矶是全世界工商业,科教、文化、娱乐、国际贸易和体育中心之一,同时也是航天、电子业的最大生产基地之一。是仅次于纽约的美国第二大城市。   “亚克电子科技集团”坐落在洛杉矶电子工业园。董事长亚克·托马斯是个五十岁左右,非常精明的加拿大人。   他对陈近南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但闭口不谈供应产品的问题,倒是热情的带他生产车间转了好几圈,转眼过了三天,天天供他好吃好喝。   只要陈近南提及产品供应,亚克就会说不急不急很快很快,却没个确定时间。   在车间里转了几圈的陈近南,发现了一个秘密,产品大多销往中国市场。   陈近南把这里的情况向虹图作了详细汇报。   “你觉得亚克什么意思?”电话那头的虹图问。   “其实很简单,他和你合作已经好几年了,应该不会出问题。但我了解到他给你供的产品价格比别人低了不少,估计是把你的定制卖给了别人,一样是销往中国,你懂的。”陈近南说。   “和我估计的差不多,他给我提过涨价的事,我一直没点头,这个老滑头……你打算怎样处理?”虹雨问。   “简单,过两天,保管他准发货。”陈近南信心满满。   “好,等你的好消息。”虹图大喜。   第二天,陈近南不再让亚克陪,说要出去走走,看看。亚克想让人陪他,被他拒绝了。   陈近南哪也没去,就在工业区内,东流西逛,一会这个厂子出口和守门人打个招呼,闲聊几分钟,一会那个厂子见人出来,追着问这问那,那些人无一例外都给他指着厂子指手画脚给他介绍什么。有的人还将他请进厂子呆了好长时间。   他这一情况被亚克悄然派出盯梢的人看在眼里,赶紧将这情况汇报给了亚克。   “呵呵,老朋友,今天累了吧?”亚克的中文不算差。   “亚克先生原来会说中文?”   “是啊,我在中国呆过几年。”亚克忽闪着精明的小眼,“喜欢这里的工业区?”   “很大,很前卫,科技尖端。”陈近南赞道。   “有什么收获?”亚克笑着。   “收获很多,很多。”陈近南扬扬眉,“噢,对了,亚克先生,这里很美,下午得继续出去转转,您忙不必管我的。”      ☆、24 暗 战      “那怎么行?中国来的客人,我怎么也得安排人好好陪陪。”亚克笑得很热情。   “行啊,谢谢。”陈近南绅士般的微微一欠身。这洋鬼子果然上当,他乐了。   陈近南与陪同那个叫威廉的年轻人,下午闲逛了不少厂家,由于很多产家都认识那个威廉,陈近南没费半点力就让人知道了他是来自中国的经销商。于是他们想法设法和他套近乎,急坏了身边的那个威廉。   威廉悄悄将陈近南活动的情况告诉了亚克,气得亚克直骂他“猪”。   “陈,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老板说已经给你们准备好发货的时间了。”威廉见陈近南还要继续逛下去,急了。   “难得有机会,再转转吧!”陈近南心下暗喜。   “要不其他地方,走走,这里都一样,没什么新意,我带你去曼哈顿海滩走走?”威廉谦恭的样子。   “确实,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陈近南目的达到了一半。   两人向外面的停车场走去。   威廉的车开得很慢,在经过一家颇具规模的电子生产厂家大门前。   “快停一下。”陈近南突然喊道。   “怎么了?”威廉不解。   “嘿……”他朝厂区门边一个正迈着猫步、身材曼妙的女子打了一声招呼。   “嗨!”女子转身呆住了,“陈,是你吗?”她惊讶地小跑了过来。   “戚恩雅,果然是你。”陈近南惊喜道。天助我也,对付那个可恶的亚克可有十层把握了。   “怎么这里来了?”戚恩雅扑了过来,一个热情的拥抱,“威廉,你们朋友?”美丽的眼睛将陈近南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她瞥了一眼威廉。   “陈,我们的客户。你们认识?”威廉与戚恩雅拉了下手。   “噢,陈,你现在干通讯电子?”戚恩雅惊讶的样子。   “恩雅,我们还有事,要不改时间聊聊?”威廉见她这样,想要带陈近南离开的意思。   “要不你先回去,我和她好朋友,好长时间没见了。”陈近南看了看威廉。   “对对,你先回去,我们聊聊。”戚恩雅点点头。   “这样不好的,我怎能丢下客人呢!”威廉不愿意了。   “他是我的老朋友,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戚恩雅见威廉没有离开的意思。   “OK。”威廉不好再说,只好留在了一旁。   “你们认识的?”陈近南有点意外。   “同行。”戚恩雅捋了下发丝,“你回国就做这个啦?”   “同行?你在这上班?”陈近南问。   “是这样……”戚恩雅讲了个故事。   原来,这家厂子是她父亲的,父母之前感情上产生了点波折,所以母亲留在魁北克经营自己的中餐,现在父母和好如初,母亲也来了这里。   “戚姨也来这里了?”陈近南高兴坏了。   中国人无论走到哪,都难忘老乡情,异国他乡,老乡情更浓郁,遇见老乡像见了亲人。   “来了,晚上去我们家聚聚。”戚恩雅说。   “好好好。”陈近南一迭连声。   戚恩雅与威廉嘀咕了半天,才将他打发走了。   晚餐在戚恩雅的安排下,去了一家海滩公园餐厅,环境优美雅致,父母也赶了过来。   正在举杯同庆的时候,亚克赶了过来,态度格外热情,他和戚恩雅父亲鲍是熟人,也不管鲍邀不邀请他,一屁股坐了下去,第一时间将填好的发货单恭恭敬敬递到了陈近南面前。   陈近南心里乐了,这场战争赢得太轻松了。   “这批货太多,我们销不了的,加上资金短缺。”他瞄了一眼亚克递过来的单子,面色平静。   “没关系,没关系,付款方式稍后一点没问题,我和虹老板合作多年了,信得过,信得过。”亚克点头哈腰的样子。   “小陈,来来来,先吃点东西,生意明天也可以谈嘛!”戚姨给陈近南夹了一片牛肉,这个中国特有的待客动作,格外亲切。   “亚克先生,先吃点,单子一会看行吗?”陈近南趁机将单子丢在一边。   “OKOK”   亚克嘴里应着,心下急了。他这家厂子在洛杉矶只能算三流厂家,虹图可是他的大客户,戚恩雅父亲的厂可是在一流二流之间,产品质量和价格不言而喻。   悔不该让秘书带着这个狡猾的中国人到处转悠,原来他是有备而来。看陈近南的样子,这次生意不但不能涨价,可能还得降降。这都不是问题,亚克最担心的是陈近南如果改变主意,虽然和宏图有合约。   他要求过涨价,还时常断货,将虹图的货发给其他中国商家,虽然还没被这个陈掌握了证据,但其他厂家的产品价格这个中国人可能知道了,陈的眼神已经告诉他,有毁约的嫌疑。真那样,他将毫无办法。美国是法制国家,违约显然会被处罚的。现在加上戚恩雅的父亲在,要是再给这个陈出点什么注意,亚克越想越着急。   陈近南确实发现了亚克的违约行为,但并没十足的证据,他也并没打算该换门庭。   他清醒地知道,亚克这个厂在美国虽只算三流,但实际除了比一、二流厂家少了些设备外,商品的质量也算得上上品,加上那些大厂不定就会向他伸出什么橄榄枝,再就是公司是虹图的,就算他想改变,也得看虹图的想法。   加上昨晚很少给他电话的父亲,语气里明显不希望他留在虹图的公司,让他回去老老实实上班,或找其他工作。   原因,他没问,但能够猜出虹长盛或宫芸对父亲说了或做了什么过分的话或事。   虹长盛和宫芸得知陈近南随虹雨投奔了儿子虹图后,两人越想越生气。   去加拿大陈近南尾随女儿虹雨,打工求发展又随虹雨投奔虹图。他们觉得陈近南是个靠女人生存的小男人,想着就气不打一处。   巧合的是,前几天参加朋友儿子婚宴时,同一个城市,从未见过面的两亲家碰了面,而且同桌。      ☆、25 悲 鸣      朋友在敬酒的时候无意点破,本是件好事,谁知虹长盛当场否认陈近南是他女婿,说他的女婿怎么会是个靠女人生存的男人,挂不住面子的陈伯言当场怒容满面,却并未发作,离席而去。   回到家,思考再三,陈伯言昨晚才含蓄地表达了想要儿子离开虹图公司的意思。   虹图得到亚克不仅供足了货源,还降了两个百分点的消息很是吃惊,这事大出他的意料,油滑精明的亚克怎么会这样?不由得对妹弟陈近南刮目相看。   陈近南只不过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其实什么也没做,在他看来这事很简单。   戚恩雅一家子在了解了虹图的实力和销售情况后,大有想要合作的意图,但陈近南闭口不谈,他自有一番道理,觉得为时尚早。   戚恩雅的父亲鲍,见对方并没合作意向,只好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女儿。   “陈,明天去海滩玩玩?”戚恩雅陪陈近南走在璀璨的路灯下。   “行,以后有机会再去你妈妈的国度,我会陪你好好转转。”陈近南爽快地答道。这里的城市好美,现代化又不失古朴优雅。   曼哈顿海滩,这个远离喧嚣,充满活力的炫酷海滨度假胜地,有最佳的购物商城和新式餐厅。   这里是洛杉矶著名的富人区,也是美国生活最昂贵的海滨之一。在这里,你能够深切感受到加利福尼亚海滨城市的迷人风情,华人不在少数。   活波的戚恩雅将身材健硕、皮肤古铜色的陈近南带在身边俨然像对小情侣,倒是陈近南时刻保持着距离。   “陈,帮我拍几张照片好吗?”海滩边,戚恩雅已经换上了比基尼。   “行。”陈近南穿着沙滩裤。拿出相机为戚恩雅从各方位拍起来。   “我们合个影怎么样?”戚恩雅拿出手机。   “这……”陈近南有些为难。   “怎么了?大哥。”戚恩雅突然冒了句中国式的称谓。   “呵呵,没事,拍张吧!”陈近南见她这样称呼倍感亲切,于是靠在一起拍了几张。   在洛杉矶呆了二十来天,那里的商品动向信息陈近南掌握了不少,该启程回中国了。   “这次收获不小吧?大哥直夸你呢!”久别胜新婚,虹雨小鸟依人倚在陈近南的胸前。   “有什么值得夸的,你去了做得更好。我得倒倒时差,困得不行了,帮我充充电。”陈近南从洛杉矶直飞北京,下了飞机又直直飞深圳,一路颠簸,眼皮直打架。   看着疲惫不堪话未说完就鼾声响起的丈夫,虹雨心疼不已。父母怎么就这样看不起人家!   上午妈妈和爸爸来深圳玩,哥嫂也从香港过来团聚,这可是他们去加拿大离开家后,第一次和分别的父母见面。   嫂子对二老的态度很好,母亲还行,但高傲的父亲对嫂子的态度只是略有改进,然并不明显。   趁哥嫂不在的时候,父亲居然洋洋得意说在朋友婚宴上讥讽陈伯言的事,虹雨听后,不再像以前那样怒火攻心,指责一番,她默默离开,回到了住所。   父母与公公婆婆的关系处到如此境地,对陈近南又是如此否定,置她于何处?   虹雨心里泛起阵阵哀鸣。   “咕谷……”   陈近南充电的手机传来一声布谷鸟的欢叫,虹雨动了下,停了下来。   “咕谷”又是连续几声,虹雨忍不住起身抓过手机。   “回国没?”   “怎么不回答?”   “睡了?”   “听父亲说了你的事,不行,就别太勉强吧!这样会憋出病的。”   “别人家不认可咱家,你这是何必呢?这样憋屈的日子何日是个头?”   信息是陈近南在空军部队的哥哥发来的。   看来婚宴上的事,他是知道了。现在两家父母这样,该怎么走下去啊?世上什么都可以选择,却无法选择父母,虹雨头痛欲裂。   天刚亮,陈近南轻手轻脚起来了,煮好早餐,活动了下筋骨。   “怎么不多睡会?”虹雨看着精神抖擞的陈近南,充电的手机已经放在了餐桌上,他面色平静。   “昨晚九点就睡了,哪来那么多瞌睡,起来吃,还是我给你端过来?”陈近南轻轻咧了下嘴角。   “我没病没痛的,干嘛要在床上吃?”她起身下了床,开始洗漱。   他心里一定很痛苦,却还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很爱她,惯着她,越是这样她越难受。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陈近南见虹雨清瘦的脸上没一丝笑容。   “近南,我父母那样对你和你家人,你会记恨他们吗?”虹雨喝了口牛奶。   “记恨?怎么记恨?人家辛辛苦苦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宝贝无偿送给你,没收一分钱彩礼,换你,记恨吗?”陈近南宽解的样子,“谁叫我没本事呢!”   “近南……”虹雨抽泣起来。   中午时分,虹图和费菲陪着父母来到“图雨公司”。   “爸,妈,这就是妹妹和妹夫的公司。”虹图介绍道。   “谁是你妹夫?你妹妹的公司与他有什么关系?还不都是你出资的,他投了一分钱?”虹长盛生气的样子。   “爸,您怎能这样说啊?近南很优秀的,这次去美国……”虹图将陈近南美国之行的战果添油加醋说了一回,只想父亲对妹夫的看法有所改变。   “他还不是借着你的名义动了点脑筋,有本事自己成立一家啊!”宫芸不认为陈近南有多大能力。   “您们能不能别戴着有色眼镜?”虹图有些生气。   “他们历来如此,有什么奇怪的!”虹雨接过话头,她和陈近南正好下班出来,听见了他们的对白,“中午了,该下班了,虹董事长好好陪陪你家太皇太后吧!”说完拉着一声不响的陈近南离开了。   秋夜的月儿清澈明亮,微风轻拂枝叶,安静祥宁的夜晚本是美妙绝伦的。可父母对陈近南的态度丝毫不改,让虹雨心里阴雨霏霏,看不见半点清澈的世界。   “近南,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都是我害了你……”虹雨擦着眼角。      ☆、26 泪眼问花      “傻瓜,父母是在鼓励我,只是方式不同罢了,我能够理解,你怎么不能够?”   “前时间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多次流产,以后怀孕的机率极小,甚至……我们离婚吧!”虹雨泪如雨下。   “雨,你说什么呢?人生与你白头偕老的不是子女,是夫妻,有没有子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够相濡以沫。”陈近南拥着妻子。   半上午的时候,陈近南办公室的电话响个不停,隔壁的虹雨忙走了过来。   “喂,您好,哪位?”   “你是?”一个带着外国人特有口音的女子问。   “噢,我是他秘书。请问您是?”虹雨撒了个谎。   “我是他的朋友,他去了哪里?手机也没接?”那女子问。   “噢,对不起,他出门办事去了,手机忘在了办公室。请问您是私事还是公事?”虹雨问。   “兼而有之。”对方顿了一下,“他回来请您转告他,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   挂完电话,虹雨看了下陈近南落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十来个未接来电,同一个号码,还有几条短信。   出于好奇她翻看了下,顿时呆住了,是那个已经都快淡出记忆的混血女子,他怎么和她联系上了?   “看什么呢?”陈近南回来了。   “唠,你红颜的。”虹雨并没像在魁北克时那副酸劲,没事一样。   “噢,是她。”他翻了下短信,“她来深圳了,给她回个电话,再给你解释。”   “不用。”虹雨准备离开。   “等等,别误会,公事,我们一会还得一起去接待人家。”   “公事?一起?”虹雨没反应过来。   陈近南已经拨通电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在听完陈近南与戚恩雅的对话后,虹雨才明白原来的公事是这样,她高高兴兴随陈近南去酒店接待了戚恩雅。   两人回来的路上,开车的陈近南语言很少,想着心事,他想成立家自己的公司,戚恩雅已经明确表态,先无偿援助,秋后算账,好事啊!   见丈夫心事重重,一路上虹雨想了很多,戚恩雅为何这样对陈近南?   这洋女人明目张胆,估计他们的关系远非想象的那样简单,还有刚刚分别时,一眼瞥见戚恩雅手机屏保墙纸居然是她和陈近南在海滩的合影,虹雨一阵头晕目眩。   这一夜,她彻底失眠了,看着睡得香甜的丈夫。   自己父母那样对他、对他的家人,还有早就想抱孙子的婆婆,虽然不曾说什么,能够看得出老人望眼欲穿的心情。可她……   陈近南口上说子女不重要,谁知道他的内心深处如何!   这些年自从与她相识到匆匆成婚以来,没真正过过一天开心快乐的日子。他围着她转,陪着黑脸的岳父母傻笑……换谁,情感已会出窍,还有就是医生明确说明她输卵管堵塞已经不能再孕……   深圳的秋天,气温适宜,风光旖旎。   之前说好的戚恩雅来中国好好陪人家转转,虹雨却不愿同行。   她想成全他们,她并没有多伟大,但她明白“我们都自以为爱着对方,对方就很幸福,却并不真的知道对方需要的幸福是什么!”的真实含义。   虹雨偷偷跟踪了陈近南和戚恩雅,见他此刻换了个人似的,快乐得像个孩子。   她的心阵阵抽搐,又默默为他开心。   “好好待她。再见!”她年轻的脸上绽放出凄艳的花朵,心里默默祝愿,缓缓离开了,像只受伤的孤雁,潸然离去……   下午回到办公室,陈近南想请虹雨晚上一起陪陪戚恩雅,却没见到虹雨的影子,电话也打不通。   “陈总,这封信是虹总让我转交你的。”总经理秘书敲门款款走了进来。   “谢谢,知道了。”   陈近南急忙撕开信封,里面是份离婚协议书,和一张便签。上留了一句“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她去了哪里?说了什么?”陈近南跳了起来,急切地抓住秘书的手。   “虹总说出趟远门,让你尽快去把事办了……其他什么也没说,不知道她具体去了哪里。”秘书瞄了一眼离婚协议书,惊诧不已。   陈近南疯了一般,满世界找啊找,大舅哥虹图闻讯从香港奔了过来,连续一个礼拜,查无音讯,虹雨仿佛从这个世界蒸发了!   “大师,我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了,求师傅帮我剃度吧?”虹雨跪在主持尼姑身边乞求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为师这一刀子下去,追悔莫及啊!阿弥陀佛!”支持尼宣了声佛号。   “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虹雨心坚如铁,必不后悔,求师傅剃度。”   “阿弥陀佛,花开华堂,落幕青山,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生,皆系缘分。从今以后你的法号叫慧静,阿弥陀佛!”   “慧静,叩谢师傅。”   当……当……当……   陈近南得知虹雨出了家,万念俱灰。   今生不相守,来世再相逢,爱也罢,恨也罢,痴也好,怨也好,心空了,人海何须添烦恼。   发誓此生不再娶!   岁月匆匆   像一阵风   多少故事留下感动   谁能无悔谁能无泪   爱恨交错   不停的轮回   相聚分离   有谁心疼   多少无奈藏心中   花开花谢   春去秋来   我怕等不到你的爱   又是雪花飘落的季节   谁能看见我心里的泪   闻不到梅花开的香味   也许已经枯萎   谁还在意我落下的泪   如果爱要让人心碎   我的心已慢慢化成雪   坠落在这个寂世界   ……   全剧终   2017,4,6号于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亲观赏,此篇完结,恭祝大家顺心顺意,快乐开心每一天! 新作《我的青春里有过你》正在努力创作中,敬请期待。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